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都是一惊,齐刷刷将目光移向声源,就连戚月也是微微怔愣了一下,跟着看了过去。
来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不似大多村民穿着精简方便干活,虽也是布衣,却穿出了一副飘逸出尘的味道,面容苍白却俊美,身子骨单薄得不像话,活脱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他穿过人群走进了戚月的小院,竟比在场的村民都要高。
这个人,戚月在原身的记忆里没搜刮出什么印象,可看围观村民的反应,分明都是认识的。
众人怔愣间,青年已然踱到了戚月跟前,薄唇微勾,牵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来,“抱歉,我回来晚了。”
戚月满脑子刷的都是“你谁?”、“你干嘛的?”、“原身真的认识你?”等弹幕,少见的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不过也就一瞬的工夫,根本没来得及在脸上显现出异样。她抬眸看了青年一眼,没吭声。
几个听命要把戚月拖走的壮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进退不得,胡氏见状,看着那青年不悦地开口:“喻秀才?你不是参加科举去了吗?”
胡氏这么一说,戚月隐约有了些印象,都是原身疯疯癫癫的时候听村口闲聊的八卦。
喻晨,自幼跟随父母走商,十来岁的时候一家人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一般,过了五六年吧,喻晨独自回了村子,说是一次跟随父母亲出海时出了意外,父母都丧生在了海上,他一个人在外颠沛流离了三年才终于回到了家乡。
原身的记忆里,应该是喻晨刚回来的时候吧,村里人闲聊时还说,这在县城里呆过的小孩就是不一样,生得白白净净的,要不是他拿着老喻家的房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喻晨。
这孩子回来以后,就立志要考科举,常年不在家,但好几年过去也没听说考出什么名堂来,反而将家里本就所剩不多的积蓄也花得底儿掉,落榜后便在家给村里幼童授课,因为价钱便宜,白天又不用一边干活一边看孩子,因此村里有孩子的人家都很乐意掏这个钱。
只是村里人丁稀少,收到的银钱也毕竟有限,久而久之,喻晨就成了村里出名的穷秀才,偶尔在家,还会有隔壁村的村民把孩子送来的,他也照单全收,脾气好得不像话。
但是戚月很确定,原身的记忆中,这俩人完全没有过什么交集。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实在不怪戚月多想。
可这人的出现一下子就震慑住了听从胡氏差遣的那几个人,戚月也乐得清闲,泰然自若地看着事态会如何发展。
喻晨见了她的反应,眼底闪过一抹赞赏,扭头看向胡氏谦卑道:“惭愧,这次又落榜了。”而后话锋一转,有些不高兴似的道:“不过幸好落榜了,不然都不知道你们这般欺侮我的妻子。”
“啥玩意儿?”围观村民中传来一声低呼,语调间满是不可置信。
要不是场景不对又人多眼杂,戚月自己都要惊呼一声“啥玩意儿?”了,这人的瞎话真是张口就来,也不怕闪了舌头。
哪知喻晨像是生怕别人不觉得他有病似的,从袖中抖出一张红帖,朝围观众人展开来,朗声道:“有官府落印的婚书在此,戚月的确是我妻,她腹中怀的也是我的孩子,你们若是有异议,那我们就去官府,让官老爷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