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既不是她熬的,也剩在了那儿,与其浪费,不如用来暂时敷衍皇帝。
陆陵川自嘲道,“贵妃难得还能对朕有几分殷勤。”
沈窈没说话,前一世,她从没质疑过狗皇帝对她的真心。直到临死,才知道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
一只雪团团扭着身子来到她脚边,纵身一跃,就窜入她怀里。
顺了顺卧雪的毛,沈窈把狸猫往陆陵川手上一放,“臣妾给陛下去取酸梅汤。”
她抬脚离开,就听到背后“嘶”了一声,赶紧扭身一看,陆陵川右手虎口上被挠了道血红的口子。
卧雪闯了祸,一溜烟就逃走了。
“来人,取药来。”沈窈赶紧唤人,眼睛垂下,并不上前。
“痛,窈儿,给朕吹吹。”
陆陵川温声哄着沈窈,看她转身那一瞬间变得雪白的小脸,顿时觉得满怀安慰。
他的窈儿,终究是关心他,心疼他的。
“陛下。”
汪大福捧着药匣子急忙冲进来,就对上了皇帝眈眈的眼神。
他赶紧丢下匣子,“还得有劳贵妃娘娘了。奴才还有事,不能耽搁。”
话还没说完,就逃一般走了。
沈窈无奈,只能捧着陆陵川的手,细心的给他上药。
手上的口子“撕拉”痛,陆陵川不由得恨声骂卧雪,“这狸猫,就是只忘恩负义的畜牲。”
“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请教你。你说,到底是忘恩负义罪过大,还是背信弃义更可恨呢?”
沈窈清澈的眼眸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窈儿。”
不知为何,陆陵川听她这样说,胸口好像插入了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子,在那血肉里慢慢搅动,……
他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情——
痛苦,忍耐,夹杂着无可言说的悲哀。
沈窈连忙虚假的应酬道,“臣妾失言了。还请陛下勿怪。”
她一面说,一面收了药匣,就往殿外走去。
沈窈一走,卧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雪白的脑袋就往陆陵川脚边探。它伸出爪子朝他挠了挠,又一声声可怜巴巴的“喵呜”叫着。
陆陵川一把提起卧雪毛乎乎的身子,抱到怀里。骨节修长的手轻轻在它光滑的脊背上抚弄着。
刚才他使劲薅了卧雪颈子上一簇毛,它才忍不住在他手上拍了一爪子。
可惜就算用上了苦肉计,沈窈对他,稍有关心后,又恢复了冷心冷肺的模样。
“还是你这畜牲知恩图报,不枉费朕好吃好喝的养着你。”
陆陵川感叹道,又想起沈窈那句背信弃义来,想来想去,终究百思不得其解。
沈窈回到兴宁宫偏殿,仰倒在榻上歇息。
如今这处布置得奢靡锦绣,和她曾经居住过的紫宸宫有得一比。
陆陵川如此待她,无非就是在算计她这身皮肉罢了。
这狗皇帝,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沈窈抚额哀叹,还有这满当当的后宫,怎么就拎不出来一个争气的后妃呢?
“娘娘,有人送这个来,请你摘星楼一见。”春浓进来,附耳悄声对她说。
春浓手里,是一只石榴花的红宝石鎏金耳坠子。沈窈认出,这是她入东宫后得到的赏赐。只是宝石太过硕大,她日常不怎么戴罢了。
这一只耳坠子,既然能出现在外人手里给她送来,不用问,另外一只就是拿捏她的把柄了。
约她摘星楼相见?
摘星楼是帝国观星相,司祭祀的地方,也紧邻钦天监。
那这约她的人,也算亮明了身份。
联想到妖星现世的说法,沈窈冷哼一声,“春浓,给本宫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