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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苦尽甘来

住在老宅的这段时间里,由于两代人的作息时间不同,陈婉莹总是顾忌着在贺爷爷贺奶奶家,每天都定好闹钟,强迫自己早早的起床,陪贺爷爷贺奶奶聊天吃早饭。有时候还会和张妈一起下厨,给贺爷爷贺奶奶做做好吃的。虽然贺爷爷贺奶奶都极力阻拦,可是陈婉莹总感觉自己一个孙媳妇,大过年的睡懒觉不合适。贺子炎见自己劝阻无果,于是,春节过后就坚决的带陈婉莹搬回了自己家。贺爷爷贺奶奶虽然有万般的不舍,但是为了陈婉莹的身体,他们也只好忍痛割爱,勉强答应。

贺子炎带陈婉莹回到别墅后,便提前把秦姐和冯叔都叫了回来。贺子炎本想让杜小红一家继续的住在别墅,但是,考虑到杜爸爸杜妈妈在别墅里总是没有自己家自在,可可又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于是就提前以婚房的形式赠送了杜小红和张卫国一套房子,房子离别墅不算远,周围的配套设施都十分齐全,这让杜小红一家都十分感激,张卫国也借着婚房的契机和杜小红领了证。杜小红的上一段婚姻受过伤,不再注重那些形式的东西,她只希望张卫国能对可可好,对她父母好,所以俩人也没有摆酒席,只是在贺子炎的别墅里,跟大伙一起吃了一顿饭。

陈婉莹搬回别墅,每天都睡到自然醒,贺子炎把陈婉莹照顾的无微不至,林皓峰还在老家没有回来,贺子炎无奈每天都要去公司,但是,他都是加紧处理完必要的事情,一些琐碎的事情他都拿回家做。

日子虽然过的很舒坦,但是,陈婉莹每天这样,也偶尔感觉无聊,她想回娘家看看,但是又怕贺子炎跟着,陈婉莹害怕贺子炎在她娘家会拘谨不自在,就也迟迟没有开口。

“星儿,怎么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什么情况,是乐不思蜀了吗?”这天陈婉莹在房间里无聊的很,便给沈星儿打去了电话。

“婉莹,最近好吗?我都没顾上给你打电话,我跟你说,林皓峰他们家太好玩了,太热情了,我根本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沈星儿在电话那边哇啦哇啦的说个不停。

沈星儿的话虽说有那么一点点的夸张,但是,也有八九分是实话。

林皓峰在回家的路上便给家里打去了电话,告诉了家里人,他今年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并且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这让家里人都激动不已。一是,林皓峰已经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去年跟贺子炎在海外都没有回国,家里人对他是既惦记又想念;二是,林皓峰这个老大难,终于脱单有女朋友了。家里和林皓峰同龄的人,孩子都上小学了,他的婚事也成了家里人的心病,这下可好了。

林皓峰的家人,挂了林皓峰的电话后,便开始通知家里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三婶子四舅母,凡是亲戚都通知了一个遍。家里开始杀猪宰羊,蒸馍烙饼,左右邻居也跟着忙前忙后。林皓峰带沈星儿回家时,刚刚进村便感觉不太对劲,村子里平常过年都很朴素的,现在到处张灯结彩,好像谁家办喜事一样,布置的十分喜庆。俩人快走到家的时候,突然间又听到村子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这架势开始把沈星儿整的有点蒙,回过神后把她高兴坏了,她自小长在城里,城市里过年,年味并不是很浓,加上自己家亲戚不多,所以过年,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无聊。

这惊艳的开场给沈星儿美坏了,接下来的阵仗更是让沈星儿都有点招架不住。

林皓峰家每天都热闹的很,一屋的亲戚,沈星儿也记不住谁是谁,反正就是每天都有陪她聊天嗑瓜子的,每天都有负责摘菜做饭的,上顿还没收拾完,又开始忙活下顿,顿顿都跟吃酒席一样。

陈婉莹听着沈星儿兴奋的的描述着,她心里也有些小激动,想想那场面,光是听听就觉得热闹。陈婉莹他们家日子好过的时候,过年也是那样,家里的叔叔婶婶几家人都是凑到他们家过年,大家凑到一起,一起做饭,一起吃饭。睡觉的时候,有睡床的,有睡沙发的,还有在地上打地铺睡地上的,大家在一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很开心。可惜那样的日子在陈婉莹家衰败以后就再没有过了。

陈婉莹挂了沈星儿的电话,无聊的只好下楼找秦姐聊天。

秦姐此时正在收拾楼下的房间。

“秦姐,这屋很干净了,姥姥最近也不来这住,不用总收拾的。”

“贺总说了,让我赶紧收拾出来,今晚让你搬楼下来住,这楼上楼下的太不方便了,搬楼下方便。”秦姐说着,手上的动作根本不停,一直在紧忙收拾着。

“是子炎说的让我搬下来住?”陈婉莹想跟秦姐再次确认一下。

“嗯,是啊!”秦姐看了看陈婉莹,说完就又开始忙活。

“奥,好吧。”陈婉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电视响着,可陈婉莹却无心观看。

贺子炎说让她搬到楼下来住,是让她自己住吗?夫妻俩是要分房睡了吗?在老宅的时候,张妈有提过,说等她月份大了,夫妻最好是分房睡,陈婉莹当时就有点抗拒,但是张妈说这样对孩子和孕妇都好。陈婉莹就也没有反驳,只是安静的听着。现在虽然她月份还不大,但是看贺子炎那么在意这个孩子,估计也是做了很多功课的,提早做准备吧。

贺子炎忙完工作,去房间没有看到陈婉莹,准备下楼时,就在楼梯处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陈婉莹。

陈婉莹闷闷不乐的在那愣神。

贺子炎叫了一声陈婉莹,然后走到陈婉莹的身边坐下。

“在想什么 ,这么认真。”贺子炎说着,拉过陈婉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摩挲着。

“没有想什么,你工作忙完了是吗?”陈婉莹假装没事的回答着贺子炎。

“妈妈说谎,孩子以后也会很爱说谎的,快点老实交代。”贺子炎一本正经的,假装严肃的说着。

陈婉莹一听心里有些不淡定了,这她怎么说个谎话也感觉跟犯罪了一样呢?

“就是,就是我听秦姐说,你让她收拾楼下的房间,让我搬楼下来住。”

“是啊,楼上楼下的你每天太不方便了,虽说孕妇需要一定的运动量,但是爬楼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安全点好,搬到楼下来,然后我们可以每天多散散步。”贺子炎细心的给陈婉莹解释着。

“奥”陈婉莹没有多说什么,仍旧有些闷闷不乐。

“你是怕到楼下住不习惯吗?没事的,适应几天就会习惯的,姥姥在家住的时候,你不是也经常在这屋待着吗?先适应适应看看,如果不行再搬回去。”

陈婉莹看了看贺子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是要我自己搬下来吗?”陈婉莹说完,又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贺子炎听了先是笑了笑,然后又很细心的跟陈婉莹解释。

“我有咨询过妇产科专家,孕妇不同的孕期会有一些不适的反应,有的情况为了孕妇的睡眠质量是建议夫妻分房睡,但是,我觉得这还是要看婉莹的感受,怀孕本就很辛苦,如果这些辛苦都要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不是更辛苦。我虽然不能代替你承受这份辛苦,但是最起码我在旁边可以安慰你,鼓励你。所以,老婆大人除非你嫌弃我,不然我是不会同意分房的,不光现在,孩子生下来以后也不会。”

陈婉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贺子炎有在意她的感受,没有教条式的硬性要求,你要怎样怎样。

日子就这样在俩人幸福甜蜜的相处中一天天的过去了。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夏天,陈婉莹已经怀孕7个多月,快八个月了。

“贺太太的情况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胎盘没有往子宫上壁生长,而是一直向下,现在已经到达了宫颈口的位置,从今天的B超结果来看,她的胎盘很有可能,最终会全部覆盖宫颈口,这是典型的中央性前置胎盘,分娩的时候会非常危险,我建议您还是做好让贺太太提前剖腹产的准备。”

贺子炎此时正在A市中心医院的产科主任办公室。刘继业给他找了,产科界最权威的医生。

陈婉莹孕初期,孕酮低,一直在保胎,到三个月的时候胎儿终于稳定了,虽然胎盘长在子宫壁,但是,卧床静养,很多孕妇在孕后期,胎盘就会自己慢慢长上去,可是从四个月开始,陈婉莹的胎盘不但没有往上长,反而一次比一次靠下,结果就到了现在,贺子炎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那提前剖腹产,我太太会有危险吗?”

贺子炎很紧张,他根本淡定不了,这几个月他都是提心吊胆过来的,自从陈婉莹检查结果不太好那天起,他就没有再让医生单独的跟陈婉莹接触过,做完各项检查后,贺子炎都是以多休息为由,让陈婉莹先回家,他在医院等结果。贺子炎每次拿完结果回家时,都也是报喜不报忧。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贺子炎除了跟林皓峰提过,陈婉莹的情况不太好以外,他跟谁都再没有说过,他的压力太大了,从来没有过的压力。每天都是各种担心。

“任何手术都是存在风险的,更何况贺太太这个情况更加的凶险,手术中很可能会出现大出血的情况,如果出现意外,必要时,我们甚至要考虑摘除产妇的子宫。”

贺子炎呆住了,这么严重,他的婉莹即将要面临这么大的危险。他不能接受,他没有办法接受,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贺子炎几乎跑遍了A市所有的妇产医院,结果都是一样。他仍旧不死心,又邀请了国内外数十名业内的顶尖专家,亲自为陈婉莹会诊,结果还是一样。

贺子炎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不知道怎么办,他害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害怕陈婉莹会有危险,他害怕自己再会……。

每天晚上照顾陈婉莹睡下后,贺子炎都会起身,站到窗前,默默的为他的妻子、孩子祈祷着,祈求上天,祈求他的父母,祈求他们保佑陈婉莹。他知道这是迷信,他以前最不相信这些,可是他现在无路可走,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天上的神明身上。

虽然,每次检查回来,贺子炎总说一切都好,但是,陈婉莹从贺子炎有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焦虑不安的神态中多少也察觉到了,似乎她和孩子的情况,并没有贺子炎嘴上说的那么好。有几次晚上,陈婉莹翻身的时候,看到贺子炎一个人站在窗前,她看着那背影,给人的感觉,贺子炎此时是那么的孤单无助。可是,陈婉莹不敢问贺子炎,她怕自己的询问再给贺子炎施加压力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难以承受的压力。

时间在漫长的煎熬中一点点过去。陈婉莹的身体最后还是发展到了,医生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中央性前置胎盘,胎盘全部覆盖住宫颈口。好在陈婉莹和孩子已经熬到了37周,医生通知贺子炎,准备安排陈婉莹入院,做剖宫产手术。

准备入院这天,贺子炎趁陈婉莹睡午觉的功夫,让可可和林妈妈在客厅玩,顺便听着陈婉莹的动静。自己则把林皓峰和沈星儿叫到别墅,联同秦姐和杜小红,张卫国一起在二楼书房开了一个会。他要把自己担忧的,能想到的事情都提前安排好。

“婉莹的情况不好,医院通知我下午带婉莹住院,准备做剖宫产手术。”贺子炎无力的跟众人说着。贺爷爷贺奶奶年纪大了再经不了这个,陈婉莹的娘家人,贺子炎简单的告知了大致情况,但是,怕他们受不了,就以婉莹姥姥需要照顾为由,让他们在家等消息。

“不好,怎么个不好,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怎么突然要做剖腹产手术了?还没有足月啊?”沈星儿急了,她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林皓峰怕她管不住嘴,干脆就一点也没有告诉她。

“你先别急,听他把话说完。”林皓峰握住沈星儿的手。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讶和担忧。

“婉莹是中央性前置胎盘,现在胎盘已经完全的覆盖住宫颈口,如果拖到足月,有分娩的征兆了,到时候来个措手不及,很可能命都保不住,现在选择提前剖腹产是比较稳妥的办法。我已经找了国内外所有这方面权威的专家,结果都是一样的。”

众人听着贺子炎的讲述都呆住了,他们每天都高高兴兴的盼着这个小家伙出生 ,一直都说很好,只是说陈婉莹身体虚弱,需要多静养,经常卧床,这孕妇卧床很正常啊,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

“那婉莹剖腹产,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杜小红此时心里也慌了,她生可可的时候有听过这个病,听说有严重的孕妇,没有准备,突然就要生了,人还没到医院,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了。

“如果出现大出血情况,必要时为了保命需要切除子宫,有的孕妇撑不到子宫切除就……”贺子炎不敢再往下说了,他很害怕,他受不了,他的眼眶已经泛红。

众人一听贺子炎的话,心里都如同压了块巨石一般,让人喘不上气来,心情都十分沉重。这太突然了。

但是,现在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们伤心,此时此刻,他们要做的是,尽量努力的瞒着陈婉莹,不告诉她实情,然后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

众人稍稍缓了缓,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了各种准备工作。

秦姐负责整理陈婉莹住院期间要用的补品,吃食,餐具等;杜小红负责整理陈婉莹生产时大人孩子需要的衣物,待产包等;沈星儿则是去陈婉莹房间等陈婉莹睡醒。林皓峰则是帮忙一点点把东西往车上搬。

陈婉莹睡醒后,沈星儿便对她说:“婉莹,你们家贺子炎太疼你了,为了安全起见,他现在就让你住到医院去。”沈星儿强颜欢笑,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跟陈婉莹说。

陈婉莹看着沈星儿有些泛红的眼睛,知道沈星儿在说谎。

“嗯,这样也好,到医院住心里踏实点,要不我这一天天的总是担心,有时候肚子岔气我都怕是要生了。”

陈婉莹的话并没有逗的沈星儿开心,反倒是让沈星儿又湿了眼眶。

“你可笑死人了,那咱们赶紧收拾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呢!”沈星儿假装蹲下给陈婉莹穿鞋,把头低下了,偷偷的擦了擦眼泪。

陈婉莹没有拆穿沈星儿,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心里开始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陈婉莹当天下午就被安排住进了A市中心医院的产科病房,接下来的两天,陈婉莹做了全面的检查,贺子炎并没有说是术前检查,他安慰陈婉莹是入院的必要检查。

陈婉莹被安排入院的第三天早上八点手术。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陈婉莹和贺子炎在病房里,陈婉莹还是问了贺子炎。

“我和孩子是不是有危险,明天是不是要给我做手术?”

“婉莹,谁跟你说的,别瞎想,不是的,你跟孩子都很好。”贺子炎慌乱的赶紧跟陈婉莹解释。

“不用瞒我了,大夫来查房看我的眼神,都好像在说我是重病号,还有刚刚楼道里的护士有说,明天要给我用的尿管有没有准备好之类的话。我之前有查过,做剖腹产手术的孕妇才会要插尿管。你这些日子的状态也不对,好像心里有事,很难过的事。”

“婉莹,我,我……”贺子炎不知道该说什么,用力的抱着陈婉莹,他害怕极了。

“不用告诉我具体情况,你不用担心,你只要记着我跟孩子都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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