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漓恢复了气息,只是一双幽蓝的眼睛一直似鬼魅般瞪着。
游澴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游漓的双眼盖住,抬头问畅吟:“所以你看到了,是吗?”她的话语充满杀气,手中紧握游漓的踟蹰剑,似乎畅吟只要表现出一点想要揭发游漓使用异术的蛛丝马迹,她便会与他拼命,一刀结果了他。
在游漓跳下水时,游澴觉得自己是陪他下水的最佳人选,结果被畅吟抢了先。
所以她在船上一直担心的不仅仅是游漓能不能活着回来,而是,游漓如果用了异术,那么便会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人前,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杀身之祸。
畅吟出身无名,背景迷离,且仅与游漓相识几天,就算她看出游漓有些喜欢他,而眼前这个人又如何能抵得住官府千金悬赏的诱惑?
畅吟手上动作不停,他快速推住游漓胸前的几个穴位,想给游漓输送一点自己的内力,冷声道:“我早就答应过游漓,不会泄露他的秘密,他浑身湿凉,你还是想想办法,怎样让他醒来。”
此时,游涛从人堆里窜出来,蹲在游漓身边,一把掀开游漓脸上的布条,道:“为什么要盖住眼……”
话未说完,他便住口,怔愣了一瞬,而后立马用手拂面将游漓的双眼合上,可游漓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他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游澴,游澴则扭过头去。
游涛了然,沉下声道:“你们怎么瞒着我,游澴,你怎么能纵他。”
游澴道:“我也是昨天才发觉,饿虎山的那群乌鸦是他引来的。”
游涛又看畅吟,与游澴一样口气问道:“你看到了是不是?”
游澴忙拉住游涛,摇了摇头。
畅吟道:“我从来不重复自己的话,现在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救他。”
说罢将游漓抱在怀里,向船舱的隔间走去,他不想游漓的秘密再被任何人发现。
游澴和游涛相视无言,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游漓,不是我们的弟弟么?他一个外人,怎么这样霸道?”
隔间中漆黑一片,众人害怕海兽再来,皆留在甲板上,所以根本没人察觉几人的秘密。
畅吟将他放在两人之间躺过的窄床上,问道:“他为何眼中总是有这抹蓝色?为何现在不醒?”
游澴不答,只是问:“他在下面做了什么?”
畅吟道:“他用水刺穿了海兽双眼,海兽跑了。”
游澴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御水。”
游涛一拳打在床板上,骂道:“这个傻子!”
游澴解释道:““父亲警告过我们,如果没有灵脉,自己施行异术,则身体会发生异变,有的人是眼睛,有的人是性情,就连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混淆……”
游涛不顾畅吟在不在场,便道:“所以他这两天做梦都是畅吟长,畅吟短的,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罢了,结果竟然是因为他偷偷练了异术!”
畅吟的心一沉,原来如此。
原来,他在问鼎阁众人之前含情脉脉望着自己吹奏的那浪漫曲调,他在无梦楼醉酒之后缠在自己胸前叫自己“不世英雄”的暧昧口吻,与自己同乘一马时那突兀的心跳,甚至白日游漓醉酒之后对自己进行的那场胡闹,皆是因为异术作祟,而非他内心所愿。
原来如此。
黑暗之中,游氏兄妹并未发现畅吟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失落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