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漓连忙道歉,忽然闻到那人身上有一股寒露般的清爽气息,身上那身黛蓝色锦袍上绣着难得的松竹暗纹,他的心不禁跟着一跳,于是仰头看人。
“是你?!”游漓口中含着糖果,含糊不清的道。
畅吟垂眸与仰望自己的那双清澈眸子对视了片刻,轻轻点了下头,连声招呼也不打,便要侧身避过下楼。
“喂!”游漓慌忙挡住畅吟的去路。
畅吟眼神凌厉,身体本能的带着些防卫向后缩了缩,问:“何事?”
游漓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咽口中已经融化的糖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啊,畅吟兄。”
游漓说不清楚自己要谢畅吟什么,谢他在流风镇帮自己提裤子?谢他在原野上在孟浪剑下救了自己一命?
总之,一句谢谢,都包含在内了吧!
畅吟:“你不必与我称兄道弟,更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一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念念不忘?”说罢,便抬腿下楼。
游漓又叫住畅吟:“那个,还有,能不能……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算我求你……”说罢,递上一颗糖果,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畅吟本已经与游漓错开了两级台阶,听了他这话,转过头来,神色晦暗不明,正如外面阴沉沉的天气。
游漓此时已经站在高处,却依旧感到那人周身传递出的压迫感,于是他自顾自的道:“我知道,我的命值百金,我可以给你写一个借条,我慢慢存钱还了你就是,只要你不说出来,怎么着都可以!”
游漓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畅吟便恶狠狠的看着他,与在流风镇初见时的眼神别无二致。
游漓以为畅吟不懂他的意思,便继续道:“我是说,我不能死……”
“闭嘴!”畅吟打断游漓,他感到本就复杂的心情,又添了一把无明火,他原打算立马出城,前往凄凉国一探究竟。
但想到自己出居静山时答应徐夫人,将“畅吟,居静山”几个字记录到《少年英雄列传》之上,便决定延缓一日行程,翌日参战后,再马不停蹄奔向南方凄凉国。
他如此盘算着下楼用饭,结果竟然又遇到了游漓。
本来自流风镇初见时,对方那副模样出行让他觉得定是个举止轻薄之人,而后在原野见到游漓与人拼死抵抗誓死不从孟浪时,他对他又多出了几分敬意,便出手相助。
可如今,他竟因为这点小事这样卑微的求自己,且在他眼中自己成了一个唯利是图之辈。
恐怕这个叫游漓的人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楼梯狭窄,畅吟干脆一步跨到游漓面前,游漓本能的后退,身体几乎贴到墙壁上,整个人都被他的身影覆盖。
游漓感觉自己好像一条离岸的鱼,被畅吟周身那张无形的密密沉沉的网罩住,无路可逃。
畅吟自上而下打量着游漓,让游漓浑身都很不自在。
畅吟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就那么想活着?”
“是不是每次你被人发现你的小秘密,都会这样卑微的去求别人?”未等游漓解释,对方便转身折返回了二楼的一间客房。
畅吟早已走远,可游漓身体仍贴在墙壁上,心中疑惑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啊,谁不想活着啊?这么奇怪的人,那姑娘怎么就喜欢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