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木门被推开,是姜继荣和媳妇卢淑英背着两岁的儿子姜福全下工回来了,身后跟着姜艳秋。
他们三人下午都是负责搬运玉米,回来晚了些。
姜继荣觑一眼坐在一边继父的脸色,连忙回身把院门关紧了。
“娘,这是做什么,小宝哭那么大声。”
第一次被继女忤逆到这种地步,王春芳气得脸红脖子粗,紧揽着终于挤出来眼泪的姜小宝,控诉道:
“三丫偷家里的钱,小宝告诉了我,她就将小宝给打了!看看脸都打肿了!”
“再说一次,我没偷。”
姜禾年上前一步,冷冷盯着她怀里的姜小宝,“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要是撒谎,别怪我揍你。”
姜小宝死死捂住脸颊,他在家横行霸道惯了,第一次有人收拾他,总算知道怵了。
三姐变了,变成会咬人的鬼夜叉!
众人见姜小宝哭着不肯再开口,神色各异。
王春芳也觉出不对了,连忙找补:“你这分明是屈打成招!弟弟都被你吓坏了!”
“好了娘,都是误会,小宝不懂事,肯定是搞错了,三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做大哥的姜继荣快步走过来分开几人,关心道:“三妹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哪儿伤了?”
这继大哥是个忠厚老实的,对原主不坏,这么久也就他注意到了自己衣服上的血。
姜禾年不是不识好歹的,没对他摆脸色,只摇摇头说不小心蹭上的。
“没事就成,”姜继荣放下心来,又左右劝道:“天都黑了,别把邻居给吵恼了,淑英快去做饭,都该饿了。”
卢淑英背上还背着睡着的儿子,闻言看了看站着不动的姜禾年,心里有些不舒服。
饭以往都是小姑子做的,自己背着孩子还得下地,本就最辛苦。今天做一回,以后这活儿是不是就都落到她头上了?
她晃了晃背上的小崽,“福全快醒了,我得先给他喂些米糊,不然要闹一晚上,要不……艳秋你先把灶火烧上?我喂完就来做饭。”
“啊,一会儿的。”从来不用干家务活的姜艳秋靠在门边,手指勾着辫子,眼观鼻鼻观心。
一大家子人突然诡异地僵持住了。
姜禾年看着他们一伙人眼神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有些气笑了,合着以前就逮着原主一个人薅呗。
姜成民总算抽完了,把烟蒂碾到地上,背着手站起身。
“小宝不准哭了,吵吵嚷嚷像什么话。”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姜小宝也知道看人眼色,不敢闹了,只抽抽噎噎的。
王春芳心里有些打鼓,她平日里收拾继女多了去了,但都是在背地里,表面功夫还是做了的。
“拖油瓶”这话,可不能让当家的往心里去了。
她拍了拍姜小宝屁股,数落道:“就是!近头都在外头玩野了,午饭也不知道回来吃,学的什么胡糟话都乱说,赶紧去把手洗干净。”
姜小宝大眼睛撇着姜禾年往水缸走,脸上带着忌惮和怨气。
“三丫儿,把猪草给猪喂了。”
姜禾年闻言收回和臭小鬼互瞪的视线,看向这个便宜爹。
怪不得原主性子会那么沉郁寡言,继母恶毒磋磨,亲爹漠不关心,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自己偷了钱。
若是原主,估计会傻傻认栽,暗自憋闷着去干活,活活抑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