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高度烈酒,北贝其实是没有的。
不过,他的包里有一小瓶75%浓度的消毒酒精,是进城的时候在药店里买的。
“是好酒!”
雪猴听罢,雀跃不已,兴奋得搓了搓手。
北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颗子弹头,扔在地上,又摸了摸小腹。
刚才那道绿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就消失了,起初小腹还很痛,现在却没事了,真是奇怪。
北贝摇摇头,打着电筒,在雪猴的引领下,往神秘的老宅赶去。
钟圣直挺挺的,躺在雪地里,就像是一条梆硬的冷冻鱼。
雪猴看星宿辨认方向,很快锁定了目的地。
一人,一猴,顺着风,结伴游走在这冰雪世界。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雪猴忽然叽叽喳喳叫起来,北贝拿手电筒一照,见那猴子伸着胖手指向不远处一个模糊的影子。
北贝用电筒照向影子,一栋两层的石堡出现在眼前,屋顶堆满了雪,差点让人误认为是一座山丘。
“这是天摇城168号?”北贝看向雪猴。
那猴儿点点头,向北贝伸出了手。
“什么?”
“叽叽喳喳!”
“哦!你是要酒!好,给你伏特加。”
北贝看了看石堡,犹豫了片刻,从背包里找出一瓶可乐,已经冻成了冰块。
“给你,可惜已经结冰了。”
雪猴接了过来,将冻可乐整瓶放进了嘴里,捂了三秒,再吐出来,可乐已经解冻成水。
“你这猴子,还有这等本事!”
雪猴得意地笑着,将可乐全部倒进嘴里,顿时觉得滋味儿不对,“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叽叽喳喳!呜里哇啦!”
北贝知道这猴子是在抗议他“酒水造假”,于是从背包里找出那瓶75%浓度的消毒酒精。
“这可是75度的工业烈酒,喝不得的,喝了会酒精中毒!”
雪猴劈手夺过那瓶酒精,旋即扭开瓶盖,咕嘟咕嘟喝起来。
“你……”
那猴子把消毒酒精瞬间喝完,紧接着打了个嗝儿,小脸一红,白眼一翻,左右晃荡了几下,“扑通”栽倒在地。
北贝有些无奈,拽着猴子尾巴,朝石堡走去。
屋子里有灯火,应该有人在。
北贝轻轻敲门,心中有些紧张。
“吱呀——”
门开了,灯光下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穿着真丝睡裙,睡眼惺忪,在寒风中“美丽动人”……
北贝眨眨眼,甩甩头,努力清除脑中的幻想,少妇的形象烟消云散。
“我这是在想什么?魔怔了?”
北贝继续敲门,这回门真的开了,稀了一道缝,看不清里面的人。
“请问这里是天摇城……上168号吗?”
屋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道:“你是谁?”
“我是北贝,回家看看。”
门完全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婆子举着一盏灯,照向北贝。
风雪之夜,古堡老人,黑暗中闪烁着灯火,氛围相当诡异。
“原来是少爷回来啦!”婆子的语调猛然拔高,似乎很是兴奋,“还记得我吗?我是东珠啊!你母亲的侍女!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北贝完全不记得东珠,只是尴尬地笑道:“你确定我是少爷?”
“少爷真会开玩笑!哟,你来就来嘛,怎么还带了礼物?这野生雪猴确实是好东西!”
“阿婆,这不是礼物……是宠物。”
“哎哟,少爷,你看我只顾着寒暄,快进屋来,外面冷!”
北贝刚要进门,只觉大地晃动,起初还不强烈,稍后便站立不稳。
“地震!”
凭着三川人对地震的敏感,北贝拉着东珠瞬间后撤到十丈开外,远离了石堡。
就在东珠回头观望时,石堡轰然塌陷!
“好险!”东珠忍不住擦了擦冷汗。
北贝松了口气,不过想着自己千辛万苦走到老宅,还没进门,就来了场地震,还把老宅给震塌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他用手电筒照向废墟,发现塌陷的地基处有白森森的骨头冒出来。
“阿婆,那是什么?”北贝指向白骨。
东珠道:“那是冰原象的骨头,我们这儿很常见的!”
“咦?象骨不会这么细吧?”
“哦!还混合着冰原虎的骨头!去年吃剩下的,就埋在地下了!”
“虎骨似乎应该再粗一些?”
“幼虎!虎崽子!”
北贝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看着废墟发呆。
房子没了,这么冷的天,如何是好?
东珠道:“小少爷,不用担心,上面的房子没了,还有下面的!”
东珠拎着昏暗的防风灯,在废墟旁揭开了一扇地门,露出幽深的洞口。
“少爷,这是下168号!”
东珠拎着灯,率先走了下去。
北贝停在原地,环顾四周的黑暗,苍茫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人。
他拖着雪猴,跟着东珠下了洞口。
暖和,这是北贝进入地洞的第一感受。
下168号,装潢得很是温馨,有点像“新中式”的风格,倒是让北贝眼前一亮。
这里有壁炉、大床,还有丰盛的食物,一切都是家的感觉。
“吃起来,喝起来!少爷,你回家啦!”
东珠面容慈祥,头发银光闪闪,珠钗环佩点缀得体,有些贵妇人的模样。
北贝腹中空空,早已饿得不行。
东珠笑着说:“我看少爷已经饿了,快吃快吃,这些都是天摇城的特产!”
北贝看那些烤肉,黄灿灿、油亮亮的,不觉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阿婆,您知不知道我母亲的下落?老宅里只有您一个人了吗?”
“你母亲……是个苦命人啊!”东珠叹口气,“老身不清楚你母亲的下落,这个宅子只有我一人在此了,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
看到北贝打了饱嗝,东珠满意地笑了。
“少爷稍歇,我去为你铺床!”
北贝在风雪中走了许多路,此刻酒足饭饱,神思昏昏,忍不住打盹。
迷糊中,北贝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与老吕相依为命,住在偏远的神庙,总是缠着老吕问自己的爹妈在哪儿,老吕一直不肯说。
北贝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老吕的资助下读完博士,为了勤工俭学,他到“新西方”学校进修烹饪,又自学了咖啡调制,平时就在餐厅和咖啡店打零工,偶尔回一趟神庙,倒是能够自立。
自从得知身世,他就有了心病,那就是想见一见父亲和母亲,他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想知道母亲现在好不好。虽然与二老不熟,但或许是天性使然,北贝的思念之情竟然开始疯狂增长。
“别睡!快醒来!”
北贝的意识中忽然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呼喊。
“怎么说不听,快别睡啦!”
北贝被扰得不行,滑向睡眠深渊的神识被迅速拉了回来。
睁开眼睛,北贝有些恍惚,刚才的声音不知从哪里来的,听起来应该是个男子。
这时,东珠拿着一把菜刀走了过来,神色严肃,浑身都是杀气。
“阿……阿婆,你这是做什么?”
东珠冷冷道:“少爷,刚才你睡着了?”
“有……有什么不妥吗?”北贝大惑不解。
“少爷,你有所不知,咱们元藏国的人是不能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