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想要什么的话,就说出来吧,也不是什么吃不起的东西。”
世良修也摸了摸她的头发:“事情还是不要总是藏在心里的比较好哦。”
“我……我知道了。”
看着世良真纯这一副又很高兴,却又莫名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世良修也就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
小孩子不懂事不行,不懂事就是熊孩子,会很让人烦。
但是太懂事了也不行,一点带娃养成的成就感都没有!
于是,世良修也大手一挥:
“吃!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今天你哥心情好,吃啥买啥都请客!”
“?”
世良真纯眨了眨眼,有些不大理解地看着面前陡然从死气沉沉变得活力满满的三哥。
总觉得哥哥有超能力,能够很快地从坏心情里挣脱出来!
而不知道世良真纯对自己评价的青年则是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在抽屉里拿了一把一万円纸币丢进空间袋后,就拉着世良真纯出了门。
炸鸡店就在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两个人就一人点了一份套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了起来。
“今天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真的吗?那确实挺好笑的……不过我们那儿今天也有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金羊哥哥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在这样的交谈中,原本看似缓慢的时间此刻却像是餐盘里的炸鸡,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七点的东京已然进入了夜晚。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铺开。路边栽种的高高的树木,被刺眼的白色路灯照亮,在黑色的夜空里镶了一圈又一圈攫绿,有时被拂过的夜风飘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二人就这样走在街道上,偶尔钻进路边的玩具店里大买特买。
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世良修也心血来潮,比较早熟的世良真纯则是满脸抗拒。
她已经十岁了!早就过了玩玩具的年龄了!
但是!
你说,有哪一个男生拒绝得了神光棒?
而且它还会发出声音的哎!
十岁的世良真纯觉得幼稚,但是十七岁的世良修也则是觉得正好。
前世的时候,出生于农村的自己在上大学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只属于生活在城市的孩子的玩具的。
他从小到大的玩具,就是一堆由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握着刀一点点削出的简陋木刀木剑,又或者是由手巧的母亲用草叶或者是剩下的竹篾编制出的各种小玩意。
一想到年老的父母,世良修也的心情就忍不住有些低落。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不过有哥哥的照顾,他们想必也很快就会从失去自己的伤痛中走出来吧。
“修也酱不用担心啦,我们有很周到的服务,哪怕是执行任务者的家属都可以得到照顾,想必你前世的父母此时已经住进了大房子吧。”系统安慰道。
“嗯,谢谢你们。”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哦。”
挑了一大堆东西后,世良修也就在一堆或是古怪或是羡慕的目光中付完钱,然后就被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世良真纯拉走了。
“哥哥!其实我不需要玩具的!”
“嗯,你不要没关系,我要。”
世良真纯:“?”
好幼稚的哥哥。
“该回家了。”
只不过当世良修也提着东西,刚准备和自家妹妹一块儿回去的时候——
“黑泽!!”
黑暗面的咆哮,响彻意识海。
世良修也脚步一顿,脸色微变:“发生什么事了?!”
“黑泽……哈哈哈哈,说什么大家都不会死,说什么大家都可以活下去……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面突然变得无比暴躁,说话的声调高到都快破音了:“黑泽!!就是他!那个银发的家伙!”
银发……
等等,黑泽?黑泽是姓氏?
难不成……
世良修也微微偏头,看着入微心眼中显示出来的那道身影,心下大骇。
所以,那个人影口中五人之一的黑泽,就是……琴酒?!
琴酒原名就是黑泽阵啊!
世良修也突然觉得很是荒谬。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只见世良修也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东西塞给身边不明所以的世良真纯,只丢下一句“你先回去”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你去哪里?!”
世良真纯大声问道,但是并没有得到世良修也的回答。
“黑泽……黑泽!!就是你!!”
不知何时,世良修也脸上已经戴上了一副新的狐狸骨面具,只有一个下巴还露在外面。
“……”
正在与伏特加走出便利店的琴酒身子一僵。
虽然许久没听到世良修也的声音了,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来者何人。
“你先回去,帮我再带一包烟。”
“可是……”
“快去!”
“……是。”
合格的小弟不需要怀疑上司的命令,照做便是。
于是伏特加离开了,转身又回到了便利店。
而与伏特加擦肩而过的黑暗面则是恍若未觉,一双盲眼中绽放出猩红的颜色。
“黑泽,果然是你……”
但是当他真的站到琴酒面前的时候,黑暗面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燃烧过的灰尘气息……你的身体,居然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二人面对面地沉默良久,黑暗面方才语气复杂地问道。
“习惯了。”
只不过当琴酒刚准备将口袋里的烟拿出来的时候,却被黑暗面一把打掉:“你一天抽多少烟?”
“……”
“我问你,一天抽多少烟?!”
黑暗面不耐烦了,揪住比他高半个头的琴酒衣领,怒声问道。
琴酒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似乎很是无奈,又掺杂着一些愧疚。
“你不应该来的。”
他如是说道,答非所问。
“……是啊,我不该来。
“但是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明明,明明当时你只要说一句话,无论是泽川还是行月,都不会……”
黑暗面突然松开了手,面具之下的眼眸已然盛满泪水。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量一般,垂下了头,脚步沉重地转身离开。
“我好像,也没有资格这么说。”
琴酒就这样目送着他离开,嘴唇翕动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无论是什么语言,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苍白。
他又能解释什么?
人都已经死了,骨头都冷了!
晚了,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