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拉着儿子坐下,看到他拿来的东西又欣慰又心酸,“饭菜娘都准备好了的你还拿这些过来做什么,下着这么大的雪路又远,又都勒红了还冻得冰凉。
娘这儿什么都用,你别有点什么都往娘这送,你姐姐也是过年又送了不少东西回来。
你俩都这么大了还不让娘省心,你姐姐如今是成亲了在别人家里,哪怕是生了孩子也不能像这样有好东西就往娘家送,让她婆家知道了哪能说她好。
你也还没成家,哎……
大过年的不说丧气话,娘也攒了不少银子,你和你姐姐一人一份,过了年你问问你四叔什么时候往京中送货,我给你外甥做了几套明年夏天能穿的衣裳,请你四叔一道送去。
还有你,你也是做舅舅的人了,你该给你外甥准备个银项圈。”
其实在乡下老家一般都不是纯银的,因为家家户户的条件也就那样,大家心知肚明图个好寓意就罢了,但现在赵家条件好了,女儿又是嫁到京城,女婿还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所以柳氏就想着给女儿挣些脸面。
柳家穷,当初她生两个孩子都没得到银项圈,当时她嘴上是不说但心里还是不好受,闺女儿子都没有得到,她不想再委屈了外孙。
“我已经准备好了,爹也给外孙准备了一份,还有奶奶。”
“那就好那就好。”
柳氏不接关于丈夫和婆婆的话,赵季文也发现了母亲的这些变化,以前母亲会问他父亲有没有续弦的意思,但这一年来母亲却变得连提都不提,每次他提起母亲都转了话题忽略。
他当然想父亲能说让母亲回去的话,想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但错了就是错了,错误和伤害已经是事实没办法改变,也不可能因为时间就能淡忘。
现在这样也很好了,母亲在这里,这里就是他另一个家。
母子俩吃着年夜饭,赵季文说起他的打算。
“儿子不是读书的料,想明年跟着四叔学做生意,家里的铺子不能总让四叔一个人辛苦我们坐着拿银子。”
赵季文也知道那些说是家里的铺子生意其实都是二叔二婶的,他没本事拓新,能守得住不败了就不错了。
他若是个有骨气的就该靠自己挣出份家业来,他也清楚他没有那份骨气和魄力,他只想守着家。
他甚至想过要是生意也做不来他就回老家去种地,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可这样他会觉得踏实。
吃完饭又说了阵子话柳氏就催着儿子回去,她不许儿子留在她这里过夜。
在柳氏看来,儿子姓赵他是赵家的孩子。
几年的时间柳氏变了很多,刚离开赵家的时候她不甘不愤也不能接受事实,后来娘家人也来怨她,怪她放着好日子不过折腾的大家都跟着她受苦。
她恨孟氏,恨栾彩萍,恨赵崇祥心狠,尤其是刚分开那段时间她无数次怀疑过赵崇祥是现在有钱了就嫌弃她年纪大容貌不好要找年轻漂亮的女人,所以才借了这个由头休她。
时间久了,一年又一年,赵崇祥没有再娶,身边没有任何女人,柳氏才开始反省自己。
错不错,知不知错,都在人一念之间。
也或许,是在衙役找到她说已经抓到了栾彩萍的那一刻。
京中,初二这日孟娇娇他们在家等赵馨儿一家三口回来,赵馨儿不能回娘家,大将军府就是她的娘家。
上次见她还是孩子满月的时候,那时候见赵馨儿她就发现了赵馨儿比之前神色放松些,这次回来更能看得出来,小夫妻俩看对方眼里有情意。
为此,赵崇霖特意留他们一家三口在家里住一晚,拉着宴正儒。
宴正儒十分正经地跟妻子说,“我陪二叔喝两杯,不多喝。”
不等赵馨儿说好不好赵崇霖先出言打断,“我也不多喝。”
他看了眼身边的小媳妇儿,他家娇娇现在不嫌酒味了,反而有点喜欢,这是他经过多次偷摸验证后得出的结论。
十杯左右的量她是最喜欢的,能抱着他贴一整晚,叫他痛并快乐着。
从初三这日开始到元宵之前两人都在各家的宴会上转,到自己这日属实是累到了,哪怕有杨秋娥他们帮忙也不轻松。
过年就是选秀和恩科,孟娇娇一边给弟弟准备要用到的东西一边轻言叮嘱。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次就当是去熟悉环境。”
赵崇霖没安慰小舅子反而像是在说风凉话,“这次不成还有秋闱,今年不成还有三年之后。”
被媳妇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还不罢休,“你这岁数成亲还是早了年,得放出去历练几年才像样。”
“姐夫说的是,若是此番中举我打算先回去提亲,婚事定到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