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整天薛臻白都放心的在屋里呼呼大睡,
不过那是薛肆以为的,
他不知道对方在那天鬼鬼祟祟的藏在了那儿给自己抓拍了这么一张,
这张照片中,
有个不知谁的大拇指比划在镜头前,恰到好处的比在了薛肆面前,
好像在当面夸对方干的不错,却又夸的无声无息,使得当事人在这十余年什么也不知道。
而许多年后,‘始作俑者’早早长眠他处,毫不知情的薛肆才发现这一切。
他看着这张照片上仿佛藏着掖着直到最后一页才肯比出来的大拇指,
幡然想起了过去许多年,
薛臻白从来不肯承认薛肆做的好,
即便在其他人眼里薛肆已经做的很好了,但到了薛臻白这儿他只能得一句“还算凑合”,
每次薛肆想问凭什么的时候,薛臻白只会给他云里雾里的一句“还会有人比你做的更好”,
那家伙惯会打击人,就是不肯承认薛肆做的好,
以至于到最后,薛肆都差点怀疑自己的能力。
“哇——,府主,这一本书上画的全是你诶,”学生猫着腰伸长了脖子跟着看,啧啧称奇道:“为什么另一本上有许多人,这一本上只有你呢?”
闻言,薛肆一愣,
少年口中的另一本书,是薛臻白当初留下的、属于那个家伙自己的过去,
对方的过去里承载了不少回忆,也有不少被他放在相册里珍藏起的人,
薛肆见过无数个孤寂的夜,薛臻白是如何捧着相册里的那一夜静静摩挲,然后悲到旧病突发。
讲实话,
薛肆一直都以为薛臻白收养自己,只不过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可以代替他成为管理这个地方的下一个继承人,
一个工具而已,
至于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都没有,
于薛臻白这人而言,所有能牵扯到他感情的人全在他珍藏的那本相册里,
而那本相册薛肆也曾偷偷趁对方睡觉时囫囵翻过,
里面没有他。
因此薛肆讨厌极了薛臻白那股明明对自己没多少真情实意却偏偏擅自替自己安排一切的行为,
可那终究只是过去了,
那人已经死去多年,所有的一切已经归于平静,
但这另一本被少年不经意间从杂物里翻出来的相册有如石子落水,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大不小,但是薛肆心中难以平静,
薛臻白这个家伙......
藏得真够深得。
他看着自己过去的丑样,眉头微动,忽的低笑了一声。
少年顺势歪头看他:“府主你在嘲笑你自己吗?”
薛肆啪的一下合上书,面无表情的让这臭小子滚。
这小子胆子真不小,借着这张照片,自以为拿捏住了薛肆的把柄,双手抱臂无比熟练的坐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跟这位府主谈起了条件。
淘气少年眉眼弯弯,笑的贱兮兮:“府主,你把你那个会发光的铁块块借我玩几天,我保证不把这事跟别人抖搂出去。”
如此胆大包天的人薛肆还是头一次见,因此为了鼓励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家伙,薛肆反手把他吊到了树上。
咔嚓一声,相机灯闪烁,
这世上从此又多了一个少年气急败坏又无能狂怒的瞬间。
“放——我——下——来!”
对方恼羞成怒的声音在薛肆背后越飘越远,已经身为长辈的薛肆心头微动,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