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师姐......你是四师姐吗?”巨狐力竭,体型缩到了最小,团成了一团被胡先抱在怀里。
胡先脸上有个横贯半张左脸的伤口,以往那妖邪艳俊的脸生生被磋磨掉大半迷人气概,他抱着没有尾巴的白狐,看着面前跪坐在地上、脊背挺直,头却深深低下的陌生女人,疑惑又不敢确定道:“四师姐?”
玄天宗归寂峰的四师姐闻言,头抬了抬,露在胡先眼前的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
这张脸冷艳美丽,处处透着一股张扬动人的明媚,眉眼间还有一股不知沉积了多少年和多少事才形成的尊贵高傲,
眼前的陌生女人无疑是成熟的、强大的,跟胡先记忆里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师姐完全不一样,
但是,
她身上无一不是和煦这个师尊的痕迹。
“四师姐?”女人的表情迷茫又怅然,看着面前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的呆滞,但眸底仍存着不好惹的气势。
“我想......大概是的吧。”
莺的一双手抬起,放在眼前看了又看,不知道在看什么,透过指缝的视线又不知道在掩耳盗铃的寻谁。
“这个你拿着吧,或许以后会用得上。”令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她走过去,手里递过去了一盏古灯。
莺愣愣的看着她,双唇微张,目光微亮。
“城主,”令柔勉强扯出一丝笑来,“这是我们曾经在秘境里的时候得到的,四师姐会记得。”
莺的眼睛眨了眨,眼底积了多年、已经长在瞳仁里冷气散了些,
她缓慢的接过这盏在不知间同许多人同患难过才得来的灯:“......我记得。”
她好像做了一场梦,
一场不用在魔界整日厮杀度日、在不知谁得庇护下安然自在的梦,
梦里她认识了许多人,结交了许许多多少年少女的真诚纯真,
而梦在此刻醒了,又在此刻成真了
可是好像少了一个贯彻她这数年之梦的人。
鬼车的鸟头低低的蹭了蹭莺,曾经在学府地下被关那么多年时没有任何感触的眼睛浮了泪光。
“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他一点情分都没有。”
“谁料,他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
那个人不念旧情的冷血拔剑,只是为了瞒天过海做的一场违心戏,唱给所有人看,
他唱的很好,没人怀疑,更没有谁会想到本该死在那场围剿的无妄城城主换了新面目入了修真界最警惕魔修的宗门,
玄天宗七大峰从未有过不允许嫡传弟子下山的先例,
但自这一代起,
每个峰都有每个峰不为人知的隐晦过往,
因此所有嫡传弟子不得下山,
本以为是刻薄,
未曾想是悉心爱护。
和煦曾想过,要把对方一辈子留在峰上,不用再做整日跟旁人周旋夺权的女魔头,
但人总以为美好无穷无尽,人也总忐忑真相被揭发,
所以当初和煦设咒,若黄莺离去、莺归来,解咒的代价是他的命。
那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数十年里一直坚定的认为,莺不会再想看见自己。
“原来......是这样啊......”莺想起了一切,想起来两人在无妄城的种种,想起来对方刺穿自己胸膛的无情面容,又想起来这些年在归寂峰被娇宠的日子,
她仰起头,恰好迎上了又一道穿破云层的阳光。
光芒落在这个被蒙骗又被娇惯了数年的女人身上,刺得她眼泪盈眶。
这一场生离死别,
就算萧玉书是穿越者拥有很多优势又能如何,
他在生死面前也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