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警的信号,不止一处,不止畅园。
耳房里的人慌乱起来,嘈杂地想挤出去。
这样可不行,乱哄哄地到处蹿,碰到了那些个眼睛长头顶上的护卫恐怕要挨鞭子,还有就是万一走到着火的地方被困住出不去可不是交代了小命。
想到这里,林江月又身形敏捷地溜来溜去,找到了给自己打饭的婶子,拍醒她。
“这里总有佣人们出去的路,婶子你认得吗?”
那妇人刚才也是慌了神,被问了才结结巴巴说话:“知,知道。”
那好说,林江月跳起来挥手,扯着嗓子喊:“大家别慌!跟着这位婶子出去,别自己个乱跑,小心惹祸!”
她这一喊,似乎是把还留在耳房里的二十来个人的魂给喊了回来,他们回过神也意识到这里可是畅园——贵人们住的地方,乱跑是要被责罚的。
又好言好语安慰了打饭的婶子,领着这一群人出门,待他们走到一条稍安静的道上才转身回去。
“小姑娘,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这着火了,等会水浇起来,小心了你一身的好衣裳。”
“不了,婶子,我还得去看看我家小姐。”
林江月转身疾跑而去,她现在心态倒不慌不乱不急不躁了,该来的总算来的,看来这赵老爷挺有能耐,搞得了这么大阵仗。
俗话说得好,杀人放火,这火已经放了,她觉得怎么着也得杀人了吧。
说来赵老爷找来的歹人也怪累得慌的,现在是三月,正是春雨绵绵、播种耕田的好时节,万物湿润,放这么多处火还怪难的,陈年干草也不好找啊。
林江月料想的是,畅园灭火的时候总不能让贵人们沾着烟啊、水的,再说出了这种事情大伙也多半没了兴致,肯定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那么歹徒埋伏在道路中伺机而动,一击必杀,事后再趁乱逃走,可不是个容易的事了?
嘿嘿嘿,看来这伙人定是作奸犯科的老手,这主意不能说天衣无缝也得是精心策划,可惜碰上我,任你奸似鬼,也得喝了老娘洗脚水!
志得意满的她迅速离开了安排下人歇息的园子,幸好来的时候记得认路,否则这七绕八拐的,自己该迷路了,那岂不是误事。
可越往主厅和十四花厅方向走,越不对劲,按理火势并不大,天气也不干燥,早该扑灭才对,怎么自己越往里走越觉得烟味重,而且这花花草草都像是被人随意踩踏过,路上的灯盏也被人碰落。
“咔嚓。”她一脚还踩上了破碎的琉璃盏,幸好她今天穿得是皮靴,才没伤到脚。
被这么一踩,琉璃盏里的灯油夹着火苗流到地毯上,林江月连忙踩灭,太危险了,这是怎么回事。
歹人直接闯进来了?谁这么大胆。
不说公主王子身边的护卫,就是来赴宴的人也带着好些人啊,都守着大门呢,这么多人怎么会这么乱。
好多灯灭了,黑夜暗沉,远处的火光更骇人了,她忙捡了一盏还能用的小灯笼,给自己照亮路。
应该是往这里走吧?如此大变的环境,倒让她不知道怎么走了。
“救命啊,啊啊!”尖利的女声从左前方传来,她不再犹豫,连忙跑去看情况,一边把自己食指上的牛皮扳指撸下,心念口诀,一把银亮小手弩已在手中。
声音越来越近,她跑到一丛低矮的灌木处蹲下,放下灯盏,透过叶子的间隙观察。
这一看可大吃一惊,一个蒙面歹人手持钢刀正要砍向两个姑娘,两人左躲右闪但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不对啊,怎么还滥杀无辜?
林江月从腿上抽出箭囊,拔出箭支,安在小弩上,安心静气等待何时的时机。
就是现在,她扣下扣板,短箭直直射出,分毫不差没入那歹人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