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运是很奇妙的，既有不知不觉天降大祸搞得一命呼呜，死前也不明白这是为嘛的，也有稀里糊涂就得了平安的。

林江月很好运的属于第二种。

也许是山主身边这个丫鬟太想博得主人换新了，也许是她本来就嘴笨舌拙，总之在她自己兴高采烈说了林江月的三个买主死得突然后，要开始讲述她如何妄想攀高枝的时候，山主没了兴致。

“你们平日里都编排这个？”

可以理解，作为一个拥有偌大升仙山产业的女人，她的心里也不可能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死后万事空的道理她这样有权有势的女人更是深深理解。

所以她就本能讨厌自己的手下把主顾的死亡当做一件好玩的事情，焉知他们不在盼望我死了好当他们的新八卦、新笑话？

“我很不喜欢，不要再说了。”

这就是明示了，丫鬟立刻跪下来，她怕得全身都抖了，好在山主是个修士，并不需要用凡人的喜怒无常、残暴无情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她只是再次重申一遍，不要再提这些事情。

凭着这次的吩咐，升仙山上下关于林江月的流言蜚语几乎是一夜之间消失，怕再次惹怒了山主，也没有人再提秦方泊第二次见林江月的事情。

很多人肯定的是林江月触了霉头。

除了这件小事，山主的情绪并未受到影响，毕竟同一时间让冲州王廷的王子和本地的魔修们吃瘪是件很痛快的事情，让她对自己的足智多谋感到自豪。

管事来汇报山里的情况，也发现了山主比平常更爱管事了。

“这么说来，东山和西山过去一年半的收益差这么多？”

像每一个人懂得权术的人一样，山主明白自己要当稳这个位置，就得让手下的人不合，好让自己当裁判，所以山里的嬷嬷们根据住的地方不同，分东山和西山，两地各不对付，时有矛盾。她们会为了斗气、利益、私人恩怨互相下黑手，而自己拥有裁夺大权。

要让这两派长长久久斗下去，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两边的势力不能差太多。而在升仙山，势力最大的表现就是财货，就是银子。只有银子才能买出去的船票，只有银子才能让嬷嬷在外待更多的时间，更有机会抱养资质上佳的孩子，只有银子才能购买到典籍和灵药。

“差了有多少？”

管事答道：“不多不少三千两。”

这对山外的富户来讲差不多是全部身家性命，但是山主来说只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钱。

她在心里默默算计，这笔钱会给两方的人带来怎么样的不平衡，等她再次面露微笑，管事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经有了好主意。

“开春了，也该让孩子们练练，办一个选拔赛，前三名我亲自给他们挑未来的主顾。”

管事点头，迅速去办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升仙山。

东山自前年的尾巴开始就连连倒霉，连续没过好两个年，所以孟嬷嬷去领头人的屋子里开会时，发现一进门就摆着一个水盆，泡着艾草。

“来，洗洗手，去去晦气。”边上一个嬷嬷嘴上带着笑，但眼睛紧紧盯着孟嬷嬷，生怕她洗得不干净、不仔细。毕竟，她屋里的林江月几天前才遭遇逃婚、遭雷劈、主顾死了，她正是霉运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