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抓着颜非,先去了城郊铁匠铺。
“来这里做什么?”
“满城搜索丢失的大鲵,我偷偷给送来这儿了,这玩意儿得烘干制成粉才能入药。”凌一取了药,与颜非一同出城。
二人在城门口蹲守到子时,趁着侍卫换班的间隙,轻松翻过城门。
月明星稀,寂静无风,凌一跑的飞快,颜非内力刚恢复不久,不敢轻易消耗,她见凌一跑的飞快,“哎呀!”一声娇喊。
“唉,真是麻烦!”凌一闻声折返,将颜非背起飞奔而去。
凌一内力醇厚,跑的飞快,她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高耸的巫峰随着他的步伐好似两只小兔一般跑跑颠颠。
她冰凉的手腕缓缓伸出,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双唇紧挨着他的耳鬓低声细语道:“唤人家出来怎么不说话?”
“我,我在想如何说服爷爷带你回迕远巷。”凌一一脸认真的模样,让颜非为之动容。
“你对谁都这般真诚吗?”她的手指拨弄着他鬓角的发丝。
“真诚?不过不喜欢摆弄心机罢了。”凌一微微出了汗,停下来歇息了片刻。
颜非松开他的臂膀轻松跳下,拍了拍凌一的膀子一脸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会赖着你一辈子吧?没认识你之前我照样活的好好的!”
“怎么活?难道你对每个男人都,都那样吗?”凌一想起她那夜的行为支吾着说道。
“怎么?心疼了?”颜非的眼睛像一汪春水,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她的声音很迷人,明明说着撩人之词,听起来却似纯真的少女一般天真无邪。
“不去迕远巷也可以,我在岑溪山遇见一个世外高人,兴许他会有法子!”凌一不理会她的撩拨,依旧认真地为她出谋划策。
“我这人啊,生性孤傲阴暗,也逍遥自在惯了,世外高人又凭何会帮我?莫非我还要苦苦哀求一番?还有你!即便你是续命良药,我也不会随你去迕远巷。逍遥谷多好啊,好色之徒那么多,杀几个便杀了,等何时杀不动了寻一个僻静的地方自行了断就是!”颜非在前面走着,凌一也放慢了脚步,紧跟着她一侧,听她描述自己未来的结局。
“是人就有劣根,好色只是一面,他们也可能有父母妻儿,你说杀便杀,可能想过他们的家人今后以何为生?你心底竟无半点善良吗?”凌一虽小,可他至纯至善,心怀仁慈。
“一看你就是没吃过苦头,没有为一餐饭哭过,累过,拼过命。仁慈?善良?弱者的善良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又不是救世的菩萨,管不了这人间疾苦!”颜非将脸扭向一旁,眉头紧皱,往日的教训早已将她善良的心撕得粉碎。
十年前
“爹爹,娘亲,我好冷啊,好疼,娘亲!救救我娘亲!”十三岁的颜非躺在烧的滚烫的炕上,嘴里依然喊着冷。
她身上的经脉逐渐发紫,浑身颤抖,牙齿抖得当当作响。
一个猎户装扮的男人喝干碗里的酒,用力将碗摔在地上,怒吼道:“早就劝你不要瞎发善心,要是个好娃娃谁会往山里头扔?你不听!非要捡回来!”
女人在一旁痛哭,“咱们成亲十年都没孩子,我不是太想要个娃了么!”二人激烈的争吵,无人回应瑟瑟发抖的颜非。
“从小到大你可没少生病,颜非啊,你也别怪我们,我跟你娘就这么点本事!你这怪病郎中也说了,活不到成年!我这预备过冬的柴都快给你烧完了啊!”男人满脸关怀的模样却诉说着冰冷的言语。
颜非心里明白,这是在赶自己走了。
“他爹,熬过这个冬天成吗?”女人望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颜非,心里十分不舍,她把颜非冰冷的双脚塞进自己的衣服里,放在腹部暖着。
那男人却说:“这个冬天?恐怕冬天没来她人就没了!再这么烧下去,大雪封山,我俩都得冻死!”
秋风瑟瑟,吹动着破旧的木门吱呀作响,颜非望着窗外萧条的树枝,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