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的袖腕飞出一根银丝,将床头悬挂的纱幔勾下盖在她的身上。
苏槿想起了飞龙山的女人们,像牲畜一般,被人扒光了丢进暗窑。
她趴在床上,冷不丁蹦出一句:“想不到,你竟是个识礼之人。”
林牧默不作声,打开床头的暗盒,拿起银针向她的右肩刺去,白皙的背脊,零星地渗出几滴血。
“疼便喊出来。”林牧低声说。
苏槿面色深沉,这等皮肉之痛,与她在清风寨所经历的相比,不值一提。
半个时辰后,林牧取出硝石,温热的指腹在她背上打转。
苏槿时不时回头观望,林牧突然起身,拿了一瓶药向她走近。
“这是什么?”
“松汁,消肿止痛,有奇效。”
苏槿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一声不吭。
林牧从木盒中取出一根白羽,沾了少许汁液,轻柔地拂过她的伤处。
苏槿背上如蚍蜉游走,心痒难抓。
“穿好衣服,随我来。”
苏槿麻利地穿好衣衫,紧随其后。
林牧走到墙角,蹲在地上,敲了几块石板,屋顶旋开一个圆形洞口,苏槿发觉此人不仅是个青楼老板那么简单。
林牧揪着苏槿的衣衫,纵身一跃出了密室。
苏槿发现,这密室竟藏在地下,她细心观察四周,试图记住周围的地形。
“这出口是流动的,何必徒劳。”
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空巷,风声鹤唳,除了道路两旁抢眼的灯笼,再无生机可言。
林牧带着苏槿走到第七间门口停下,门口的灯笼从红色变成蓝色。
门口伫立一块屏风,上面只绣了一个怪异的符号。
“这不是我背上的图案吗?”
“进去看看。”
苏槿绕过屏风进入一座宽敞的大殿,大殿中央有个水池,一张张雕花圆桌绕池摆放,圆桌上方垂挂着一条条青色纱帐。
苏槿看向青纱帐内,一个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与形色各异的男人把酒言欢,耳旁时不时传出几句滥语。
舞池中央,有一位绿衣女子,被一群男人团团围着。
她身形高挑,眉清目秀,戴着半边轻纱,深邃的双眸炯炯有神,莞尔一笑甚是迷人。
“主人,成先生来了。”
林牧示意仆人退下,眼神变得锋利,他挥挥手召唤青鸾。
“让她四处逛逛,认认路。”林牧转身同成先生上楼。
青鸾将青坞的印章挂上苏槿的腰间,“都听见了?迕远巷晚上才热闹,出去看看吧!”
“去哪儿都行?”
“嗯,若有想买的东西,盖章记账就好。”
临走前,青鸾特意往她手里塞了一支竹筒:“找不到路记得发信号!”
苏槿从巷口走到巷尾,细细数来确实十三坞:除了青坞和天一坞,余下便是求学问道的“知文坞”、聚集天下美食的“觉味坞”、治病救人的“仁须坞”、专攻琴棋书画的“悯才坞”、赌博天堂“金坞”,制造兵器的“玄坞”、制衣专用的“罗坞”、“鲁班后人所创的”鲁坞”、五毒世家所创的“毒坞”、名镇全巷的“酒坞”、最后便是管理钱财流通的“万通坞”。
迕远巷里充斥着神秘,羌国设有宵禁,可这里却昼伏夜出,明明大肆招揽外客,却用毒药控制着这里的人不得外出。
苏槿百思不得其解,猛地抬头,竟不自觉走到一处草屋前,与那熙攘繁华的十三坞相比,门可罗雀。
她驻足观望,正想上前一探究竟,背后却突然有人揪住了她的头发!
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白衣少年,瞧模样与自己年纪相仿,面容俊朗,白皙的脸上,明亮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苏槿整理被他揪乱的头发,厉声发问:“你是谁?竟如此无礼?”
“姐姐莫生气!不如进屋坐坐,我亲自斟茶赔罪?”
“不去!万一你下毒,我岂不死得冤枉?”苏槿不愿搭理他。
少年围着她绕了一圈,笑着问道:“我瞧姐姐面生,新来的吧?”
“关你何事?我得走了!”苏槿掉头就走。
少年见她如此桀骜,弹出一颗佛珠,苏槿瞬间不得动弹。
“你这小娘子,拽的很嘛!怎么不走了?”他走到苏槿面前言辞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