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天激怒了姜怀柔,以姜怀柔的性子,即使不去找父亲告状,也会心里盘算着再让她吃个亏,她可不给姜怀柔抹黑她的机会。
她很快沏好了茶,端着茶壶亲自前往姜垣的书房。
还未走近书房,她就听见里边有说话声,姜垣的语气隐约带着恼怒,她便放轻放缓了脚步,把他的话听得更清晰些。
“年纪轻轻就封侯又如何?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一天天的比谁都狂妄,盼着他倒霉的人可多了去了!等哪天栽个大跟头,看他还怎么狂。”
“老爷您消消气,这福源居虽然没存货了,其他大人的家中或许还有,谁平日里跟您走得近,您就跟他谈谈,转卖两坛给您,凭您的面子,何愁买不到呢。”
姜乐妍闻言,目光中浮现些许思索。
年纪轻轻便封侯……这几个关键字,让她一瞬间便联想到了那位近几年风头正盛的安庆侯薛离洛。
能凌驾于朝廷命官之上的,除了皇亲便是外戚,薛离洛有个做宠妃的亲姑母,再加上他自身的能耐,仕途可谓一路顺畅,年仅二十三岁就成了天子宠臣,不知被多少人羡煞眼红。
她的父亲,也是眼红他、厌烦他的大臣之一。
听方才父亲和管家话里的意思,父亲这回生气,是因着买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能让他和安庆侯都抢着买的,想必不一般。
“什么人在外边!”管家的声音从书房内传了出来。
姜乐妍已经走近了房门,虽然知道姜垣此刻在气头上,进去或许要挨顿批评,她也没打算退缩,应了一声:“是我,我给父亲沏了茶,是母亲从前经常沏的养生茶,清热降火,父亲似乎心情不好,那就更该喝一些了。”
管家闻言,心想这茶来着正是时候,便连忙去开门。
“大小姐,外边风大,您下回叫仆人来送就行了。”
“我想来看看父亲,顺便认个错,父亲为何火气这么大?是谁惹怒了他?”
“老爷近半年总睡不好,几个月前有人给老爷送了一种助眠的好酒,那酒是福源居特有的,别处买不到,本来这酒是不断货的,可福源居前两日出了意外,存货剩下不多,我们的人去买,掌柜的嘴上说没货,转头就卖给了安庆侯府,让人一坛又一坛搬上了马车。”
姜乐妍闻言,心中只觉得那掌柜的做派再正常不过,毕竟讨好了安庆侯,就用不着担心得罪别家了。
做生意的人总要权衡利弊,她父亲这位尚书大人,可不及安庆侯风光无限。
不过话说回来,那酒是助眠用的,安庆侯买那么多,莫非是常年睡不好?
想到自己和他的初遇,她心中不禁有了一个预测。
那夜她的发簪作为凶器留在了他那里,虽然她与他无冤无仇,可父亲对他十分厌烦,没准还是敌对阵营的,若哪天父亲和他有了冲突,她岂不得跟着倒霉?
她如今不关心父兄将来的前途荣辱,他们要是在外惹了麻烦,可别连累她才好。
倘若她能替安庆侯解决睡眠不好的困扰,表明她与父亲已经分割的立场,那么将来姜家被安庆侯阵营针对时,她便可以安然地置身事外了。
思索过后,她越过管家走向了书房内,“父亲睡不好,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或许能替父亲分忧呢。”
姜垣仍然在气头上,一见到姜乐妍,难免又想起她毒打下人惹来风波的事,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你能分什么忧?分明是只会惹事,为了樾世子,又是害柔儿毁容,又是逼死丫鬟,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一天到晚丢人现眼,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根本不会放你出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