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天的西路军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路上势如破竹,大破延边城后。长宁在其眼前,已是一马平川,再无较大的遮拦。天子长坐在泰和殿,群臣从早吵到晚,始终拿不出一个好的计策。有大臣建议,“当集合各地兵马,前来勤王”,也有大臣建议“当发动全国人民,号召百姓参战,做到全民皆兵”,更有大臣进言,“天子当御驾亲征”。
天子十分恼怒,群臣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得各方面并行,一面下诏勤王,一面令礼部祭天,一面令兵部招兵。各大臣吵闹不休,竟然在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要求将蓝玉舟斩首!他们一致认为是蓝玉舟毁了大夏的根基,让长宁成了南洛天面前几乎赤裸的羔羊。然而,天子不肯答应,坚决不愿意赐死蓝玉舟,仅是下令夺去蓝玉舟的兵权,由李太阿押解回京。天子拿出大印,起诏下旨,驿卒骑上奔腾的骏马,奔跑在整齐的驿道上,奈何距离太远,蓝玉舟再一次错失良机。
长宁陷入了慌乱,南洛天却不着急进攻,他要稳固好后方,将延边彻底整顿后再以闪电之势夺得长宁,逼天子退位,逼兰贵妃相从。另一方面,石灭清已占领了中原的三郡,分别为夏中,洛水和商山。接下来,他便率领着三十万大军抵达了安阳郡西南方向的小城马甸城。安阳郡也陷入了旱灾,但是安阳郡却没有发生易子而食的惨事,这不是因为安阳郡的灾情轻,主要是因为安阳郡中有一隐藏的势力,乃是八大世家中的满家。
满家为八大世家中的铸剑世家,天下名剑,九成出于满家,其余一成天下共争之,偶然才能得。满家铸剑炉遍布安阳各地,除主家专司铸剑外,其余分家并不限于兵器,农具,铁器等皆可打造,为安阳郡隐藏的第一世家。
满家家财何止万贯,数百年积累下来,早已数不胜数。堆在仓房里,串铜钱的绳子都烂了,满地的金银珠宝,让人们坚信一个道理,有手艺缺不了钱。
此次大旱,满家家主满小松大手一挥,满家的粮仓开仓放粮,并拿出积蓄,到处购买粮食,虽然不能让人人吃饱,但至少腹中有物,不至于饿死。在紧邻安阳郡的郑南郡则没有了这种烦恼,有大河流经郑南郡,且郑南郡草木众多,受灾较小,收成虽有减产,但仍可保证人们温饱。只是可惜了洛水,夏中与商山三郡,因人口众多,势必会与深林不和,那三郡的很多树木被砍伐,很多林地被开发。结果这次大旱一来,河流逐渐见底,很多小型的湖泊干涸,人民苦不堪言,各种惨事频发。可见人员太密集并非好事,人与自然不能和谐相处,人类索求越多,最后所得的报应也越惨。
当石灭清率领大军抵达马甸城后,马甸城并没有开门迎接。石灭清立即派人在城下喊话,“马甸县令何在?中原大旱,民不聊生,我关西节度使,镇西候南洛天体恤中原人民,特命石灭清石大将军前来赈灾,你们还不打开城门,迎接粮食?”
“叛军何必多说?”马甸县令满家佐在低矮的城墙上厉声喝道,“南洛天之心,路人皆知!名曰赈灾,清君侧,根本就是造反!本县不才,不能消灭尔等,实在愧对天颜!但你们想要进城,除非踏着本县的尸体!”
“满家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石灭清的人大喝道,“你是个读书人,本可平步青云,何必为了奸臣死守?妄丢了性命?”
“生命诚可贵,名望价更高!若为忠义故,两者皆可抛!”满家佐怒视着石灭清,大声喝道,“今天,本县便与马甸共存亡!愿本县之死,可以唤醒那些对你们抱有希望的愚钝之人!你们,攻城吧!本县绝不后退一步!”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将军了!”石灭清听到满家佐的话后,十分愤怒,猛地一挥手道,“儿郎们,给我杀!”
当太阳西垂,鲜血染红了城头。城墙上遍布尸体,折断的旌旗,破碎的兵器,火焰跟着火油到处流淌,刺鼻的血腥和焦臭的烟火味混在一起,根本就是人间地狱。
满家佐站在城头上,拄剑而立,他的盔甲已经破碎,身上插着几只断箭,双眼怒瞪着前方,他的周围躺着好几具叛军的尸体,只是他早已没了呼吸。
“区区一个县令,竟然有如此武力!”石灭清的先锋官也是他的大儿子石怜明叹息道,“几百人守这么一座破城,还能守三个时辰,要是给他两千人,还不得打到明天早上?你虽身死,但也算英雄,.还请瞑目吧!”石怜明说着,伸出右手,放到满家佐的脸上,缓缓向下滑动,为满家佐将眼皮合上。满家佐合眼后,突然倒地,石怜明赶紧扶住了他的尸体,并对身后的副将说道,“为了防止瘟疫,尸体都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