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通判心里对苏惟生是一万个看不上的。
可他看不上也没用。
苏惟生还是来了。
每天摆出个官架子往那儿一坐,还啥都没做呢,底下人那心思就开始浮动了。
毕竟论名正言顺,他可无法与苏惟生相比。
若是滇池王不喜这位知府还好些,偏偏今日……
一想到愈发渺茫的仕途,任通判就恨不得生吃了苏惟生,脑子也愈发不够用。
“是……是吗?没想到王爷与知府大人如此投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人遇袭之事,让王爷担心朝廷对花城有看法……”任通判不死心,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他觉得滇池王应该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上,才不好太给这位小知府难堪。
毕竟这位深受皇帝宠爱,听说连表字都是皇帝赐的,万一上告皇帝、给滇池王上眼药怎么办?
苏惟生压根儿不想理会这不知所谓的家伙,淡淡道,“有劳任通判操心。本官看天色也不早了,任通判可要留下来用饭?”
任通判再不识趣,听了这话也得告辞离开。
一走出府衙大门,任通判的脸就阴沉下来,眼中带着几分狠意。
身后的小厮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被迁怒。
过了好一会儿,任通判才冷哼一声,“走着瞧吧,朝廷派来的人,我就不信他真能跟滇池王府一条心!”
一条心什么的,苏惟生从来没想过,他只是想起了之前的猜测而已。
若猜测成真,皇帝真想利用自己的性命对付滇池王,那么他跟滇池王暂时也算一条船上的人,需得合力度过这次……不,是将来的危机。
这一切,就要看江序到花城之后,能查出个什么子丑寅卯了。
他的想法任通判当然不知道。
说完方才那句话,任通判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吩咐了一句,
“你去表姐那边问问,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对苏惟生又是个什么态度。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小厮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麻溜儿地朝滇池王府去了。
虽然任家的远房表小姐是滇池王的妾室,但滇池王府是出了名的规矩大,可不是能随意进出的,传个话都得费老鼻子的劲。
腹诽归腹诽,小厮面上却半点不满也不敢露,倘被自家大人发现,别说留在任家了,在整个花城能不能待下去都不一定。
不过,这小厮是注定要白走一趟了。
滇池王不在的时候,王府外松内紧,还有人能帮忙传消息。
滇池王一回来,谁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捣鬼?
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恨不得把“老实本分”四个字烙在脸上!
眼下整个滇池王府,除了秦太妃的心远堂,兴许只有滇池王妃的蘅芜馆气氛最轻松了。
滇池王和滇池王妃是结发夫妻,结缡二十余载,情分非比寻常。
外头都说,若不是王妃没有子嗣,府里的侧妃侍妾说不定都得少一大半儿。
因此,这天看见滇池王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滇池王妃便亲手替他上了一盏茶,笑盈盈地问道,
“王爷见着苏家小哥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