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滇池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苏大人年纪轻轻,倒是打的一副好官腔。本王问的是你自己的看法,而非朝廷的看法。”
滇池王摆出这个态度,苏惟生也没觉得奇怪——皇帝下了那样一道旨意,滇池王如何能不做猜想?
自己身为此案中最关键的人物,彭畅等人前去护送的同时,又怎可能不留意自己的动静?
灰渡被关在客栈好几天,黎映和陈义来来回回去了好几次,即便审问和活埋那两次他都把人支开了,但灰渡的存在,彭畅等人必然是知晓的。
当时彭畅等侍卫不闻不问,他还高看了滇池王一眼——必然是彭畅等人得过授意装聋作哑,否则以苏正德的斤两,如何能成功拖住他们那么久?
所以,对于那幕后之人或者皇帝的阴谋,滇池王早就有所察觉了。
不过对于身为案件关键人物的自己,滇池王还能平静以待、甚至心平气和地问策,不得不说,苏惟生还是有些刮目相看的。
——至少这份忍耐的功夫,世间少有人及。
思及此处,苏惟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滇池王一眼,“那么,敢问王爷,下官应该有什么看法?”
滇池王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个狡猾的小子!本王再问你,你可知此次朝廷派来的御史是何人?”
这个苏惟生倒是真不知道,苏正良和夏礼青信上也没提。
不过滇池王连自己给熙和帝提过“抑制世家、试行新政”的消息都能打听出来,足可见在宫中有眼线,且这眼线的地位还不低。
“是谁?”
滇池王半眯起眼睛,“承恩公府,江序。”
江序?江序是苏惟生乡试时的副主考之一,算起来是他的座师。
而江序出身承恩公府旁支,乃不折不扣的保皇党,换言之,江序是皇帝的人。
既如此,此人必定会按皇帝的吩咐行事,不止他,还有相关的所有官员,比如徐县令,比如……郝玉成。
……
从王府出来时,日暮已经落到西山之后。
这一次,苏惟生并不是灰溜溜地被内侍带出来,而是滇池王面带笑意,亲自将他送出了王府大门。
苏惟生拱了拱手,“王爷不必远送,左右只隔了一条街,家中仆人已在外候着了。此次长谈,下官受益匪浅,下官多谢王爷教导。”
苏惟生的长处在于眼界、见识和层出不穷、不受普通文官条条框框桎梏的脑子。
而滇池王的长处在于,他对花城了如指掌,且对这个地方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在这里,不管做什么,都离不开滇池王府的支持。
除了表现出自己存在的价值,苏惟生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在滇池王面前知无不言。
拜别滇池王后,苏惟生转身上了马车,用了一整天的脑子,他也有几分疲倦。
姚叔问,“大人,咱们直接回家吗?”
自从到了花城,家里从上到下都改了称呼——除了苏正德和周氏,其余人都改称了苏惟生为“大人”,以免自家少爷被人慢待了去。
苏惟生想着此时去衙门也没什么事,便道,“回去吧。”
姚叔应了一声。
谁知道马车刚驾到门口,就见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