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生轻声道,“本官自然是喜欢的。任通判既然来了,不知可否带我熟悉一二?”
任通判见他还没问起郝玉成,心中更加忌惮,没有一口拒绝,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下官必定知无不言。”
苏惟生见他这么说了,干脆打蛇随棍上,当真不客气地问起来。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内堂走,要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是上下齐心,其乐融融呢!
可事实是,苏惟生深深感到了这位任通判的敌意,而任通判呢,态度倒是恭顺,说的话却没一句实在的。
比如此刻,苏惟生翻了翻文案,“这就是这些年花城的记载?”
任通判躬身道,“不错,这些都是府衙经手的案子,其余的都在王府的典簿手里。大人也知道,花城是滇池王的封地,许多事情并不需要经过府衙。”
苏惟生挑了挑眉,这是在暗示他,花城府衙在花城是可有可无的,许多事都要由滇池王作主,他这个知府就是个摆设?
这话是想让他对滇池王心生不满,还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苏惟生看了他一眼,一脸钦佩地道,
“也对,听闻滇池王爷为人正直,颇受花城百姓爱戴。有他坐镇,王府的人处理政务必然十分公道。”
任通判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道,“大人说的是。”
苏惟生全当没看见,“近几年花城的税收记录呢?方才我找了一圈儿也没见着。”
任通判笑了笑,“大人有所不知,花城既是滇池王府的属地,税收自然都要直接交给王爷。咱们知府衙门虽然都是由朝廷派遣,却也不能越俎代庖不是?所以相关的记录,也都在王府呢!”
苏惟生也笑着反问,
“这个本官自然知道。只是……税收不过府衙,难道百姓生计府衙也不过问?百姓收成如何,每年可有灾祸,这些本是府衙当管之事。昨日有幸见了一回任通判审案,本官还以为,对于民生之事,任通判是关注非常的。”
任通判抬眼一看,虽没从苏惟生的神情中看出个所以然,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带了两分嘲讽,再开口时也不太客气,
“民生固然重要,可下官不过一小小通判,如何管得了这等大事?知府大人若想知道花城的民情,不如走一趟滇池王府。那边的典簿都比下官知道得多。”
苏惟生慢条斯理地道,“任通判不必动气,民情之事先不说。我看自谢知府调任这之后,任通判倒是判了许多案子,不如同我说说这些案子如何?”
正如他昨日看到的那般,这位任通判判案时十分有偏向性,几乎都是穷人得正义,富人受惩罚。
这原本不算坏事,可坏就坏在,大部分案子一看就有问题。
说到这个,任通判就得意起来,
“知府大人想必已翻阅过卷宗了。下官别的不成,却有一腔热血,甘愿为国为民奉献终身。下官决不允许在花城的地界上,出现任何恃强凌弱、以权谋私的事情。下官誓要将一切罪恶扼杀在摇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