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脏污的脸上满是泪水,却倔强地死死咬住那只摸上她侧脸的粗砺肥厚的手掌。
男子面上的猥琐已转变为愤怒,另一只手当即一巴掌扇在女子脸上。
女子闷哼一声却仍旧没有松口。
“畜牲!”苏惟生怒火中烧,运起全身力气冲上前将那人一把从女子身上拉下来,重重两拳打在他小腹上。
随即又揪着那人的衣领,直接将人踢翻在地。那胖子虽高大,体态却太过笨拙,又在猝不及防之时挨了打,竟扑倒在地半天没缓过神。
苏惟生急忙脱下外衣遮住女子衣不蔽体的上半身。
那姑娘也是个奇人,借他的外衣裹住身子之后竟翻身坐起来,下意识地四下寻找。
随即眼前一亮,连滚带爬地跑到另一边捡起一根木棍便冲着那刚爬起来的男子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
苏惟生傻了眼,这……寻常姑娘家要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算不是寻死觅活,也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先哭一场吧?这……这……
不过那男子先前并未重伤,待反应过来便抢过木棍把女子往地上一推,气势汹汹地就冲着苏惟生来了,“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苏惟生躬身一躲,灵巧地闪至那胖子身后,顺势一脚狠狠踢在肥胖的屁股上。
那人往前一栽,面朝大地跌了个鼻青脸肿,正骂骂咧咧地准备爬起来,苏茂谦几个也到了。一看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第一时间便七手八脚地把人制住,按在地上揍得那胖子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那女子好似这才反应过来,登时尖叫一声冲到了一棵大树后,还探出个脑袋警惕地望着四人。
苏惟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摇摇头无奈地背过身去,“姑娘,你可有家人在附近?”
今日是重阳,出游上香的人太多,山下小商小贩们还临时开了个小集市。
这女子衣衫不整,披着件男子的衣裳,倘让人看见闹大了去,这辈子可就彻底毁了。即便大魏民风再开放,女子的贞洁也是不容有失的。
女子咬着手指想了半天才小声回道,“山下应该有人在找我……我姓林。”
苏惟生便吩咐苏茂谦下山找人,其余人则在这里看着那死胖子,关系到人家姑娘的名声,自然得交给其家人处置。
苏茂谦一路小跑着下山,不到半个时辰便带着一顶轿子和一群丫鬟婆子回来了。
最前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仆妇,身着玄色杭绸褙子,头上插了一根金钗,走得满头大汗,面中难掩焦急之色,那裙角却是纹丝不动。
苏惟生眉峰一动,平宁县还有这等人家?连一个仆妇的行止都如此讲究?
“王妈妈!”树后的女子见着熟人,便直接冲出来扑进那仆妇怀里放声大哭,“铃儿都要吓死了,你们怎么才来呀!”声音颇为清灵悦耳。
王妈妈搂着女子安慰了许久,好说歹说把人送进轿子又问了一遍事情经过,这才上来屈身道谢,问起几人姓名家世。
苏惟生等人自然不肯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难道还指望人报答不成?再说这姑娘的家人也未必愿意旁人知晓自家女儿的身份。言谈之间便表示一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那位王妈妈惦记自家小姐,也不再多言,再次道完谢便让人押着那胖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