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头气急,“你敢如此对我说话!”
赵氏也配合地哭嚎起来,“不孝子!为了个活不长的病秧子忤逆爹娘,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说罢躬下身子对着苏正德又抓又挠,很快就见了血。
苏正德不躲不闪,待赵氏发泄完,才一个头磕在地上,咬牙切齿道,
“儿子不敢责备爹娘,可若长生有个万一,我就是死,也要让智哥儿跟钱氏给他陪葬!”
这时张大夫提着药箱急匆匆赶了过来,苏惟生听见动静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他倒不担心装死被发现,一个素来胆小怯懦的孩子,怎么会装死呢?不过是被两巴掌拍晕了,“打死人”是三丫喊出来的,管他什么事儿!
只是怎么说也硬挨了一下,他苏公公多少年没吃过这种亏了?暗戳戳地记在了小本本上,盘算着日后找补回来。
不过对于原身吃亏成性的老黄牛父母的反应,苏惟生还算满意,总算不是无可救药,日后且慢慢调教吧!
岂料把脉之后,张大夫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孩子……怕是有些不好。”
苏惟生心里一突——不会吧?老子才活过来多久,这么快就又不行了?
他的心声自然没人听见。
揍完钱氏被邻居们扶着坐在椅子上歇息的周氏一听这话,蓦地转头直直望向苏老头,眼中都能淬出毒来。
苏老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周氏却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守在床前的大丫也是如遭雷击,凄然喊道,“长生!娘!”
苏正德更如疯了一般,拨开人群一把搂住苏惟生,“长生!长生!爹对不起你,都是爹害了你!爹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给我可怜的儿子陪葬!”
苏老头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有些悔意,却不是后悔打死了这小兔崽子,而是后悔先前没把事情捂好,坏了苏家、尤其是长孙的名声。
苏惟智那次动手,河边不少孩子都看见了,不友不悌,村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这回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哪怕苏惟生是他亲孙子,真被打死了,官府不会治罪,却难免落个不慈的名声,整个苏家都要被人诟病。就是日后孙子考上秀才,也是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便对苏家二房更添了几分厌恶,当初若直接把老二溺毙,哪来如今这么多破事!
“你要杀谁?不孝的东西,难道还要杀了你老子,给这小兔崽子赔命不成!”
面对苏老头的逼视,苏正德近三十年来头一次挺直脊梁,“儿子不敢,可是旁人,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们!”说着扫了一眼钱氏和大房所居住的方向。
张大夫板着脸喝道,“吵什么吵,闲杂人等都出去,老夫要施针!”
这老苏家近来的事可真不少,他都跑了好几趟了。
长生这孩子原本只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好好养几年就好了,以苏家的家境,也不至于养不起。可每回孩子病了他过来一探脉息,都会发现症候越来越重,身子都虚透了!
唉,不可说,不可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