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横,正待大喝一声,合身扑上和这堆变异体扭打在一起,甚至也咬掉对方的喉管的时候。突听得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轻喝道:“快进来!”
不及细想,我抬脚把最前面的变异体踹到在地,延缓了一下它们前进的脚步,然后转身飞奔进向外打开的04号住宅大门,再转身帮着一起向内拉门。
幸亏变异体只懂蛮撞,而不知道向外拉门。我把伸入的几只手用钢棒戳出门外后,一下子把门关上反锁了。
精神一放松,我嘘一口气,靠在墙上,这才看清救我进房的人。
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粗壮汉子,身高比我矮一点,嘴唇、下巴留着些胡子茬,穿着一身蓝色的工服,胸前挂着一串已经盘成琥珀红的金刚菩提,坠着一个小银坠子,一双有神的眼睛正看着我。
汉子手里拿着一柄榔头,和我手上的钢棒一样,也留着暗红色的干涸血迹。
汉子身旁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长得清秀高挑,留着个马尾辫,穿着一件大大的蓝色卫衣和一条黑色工装裤。
我向汉子点点头,郑重的说:“大哥,谢谢您救了我!”
汉子也点点头:“没事兄弟,我刚好在门边,也准备出去看看情况,我从猫眼里看到你到了03那儿,开始以为你能进去,要不我会更早打开门的。”
听到汉子这段话,我心中一暖,虽然到了末日,但仍然会有人心怀侠义,伸出援手。
汉子问询道:“兄弟贵姓?”我接过话头,两人互相介绍了自己。汉子叫陈响东,是南陵汽车厂的储运部经理,女儿陈子木12岁,小名叶子,在郊区的一个私立中学上学。
陈响东夫妇工作单位也在郊区,于是跟孩子三人都住在郊区。这间房间就空置下来,前天晚上回来主要是想收拾好房子出租,没想到遇到了病毒爆发。
因为不是常住的房子,家里没有什么食物储备,所以想出去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但前天晚上病毒爆发时,本层01户家里传出巨大的惊叫声,引得上下几层很多变异体都集中到这一层,把他们堵在了家里,到现在也没敢出去。
听到这里,我把这次出门身上装的备用食品,两块软面包,一根火腿肠,掏出来递给了小姑娘,叶子姑娘用征询的眼光看着父亲。
汉子知道这个时候食物的珍贵程度,就说:“兄弟,你把面包给她一块就行了,火腿肠你自己留着吧!”
我赶紧回道:“没事,我吃的东西很充足,也是吃过才出来的,都给孩子吃了吧!”陈响东就没再推辞,对着女儿点了点头。
叶子对着我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回头走到沙发旁,坐下开始吃起来。
现在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一般来说这些流水线上的糕点产品,不会被叶子这样家境不错的孩子青睐的,但现在她却吃有些狼吞虎咽的感觉,显然这两天的确饿着了。
看着女儿吃的香甜,陈响东苦笑一声悄悄对我说:“前天晚上她妈变异,把她给扑倒了,我撕扯半天,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妈就被我……”
说到这里汉子哽住了,转头望向一个房间门,眼眶变红不做声了。
我心下明了,知道那扇门里装的是这一家难以言喻的伤心和绝望,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想起我也亲手把张正扔下楼,遗憾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也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小姑娘吃完东西抬头看到我们二人的神情,意识到什么,头一低,也默默抹起泪来。
病毒爆发之后的这两天,世界不知有多少角落都在上演着这样骨肉分离的残酷景象,又有多少人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亲人、朋友、爱人。
无言的几分钟过去,我先开口说:“陈哥,你还有多少吃的?”陈哥走到茶几前,拉开茶几自带的抽屉,放到茶几面上。
我看了一眼,两盒酸奶,还有一个生鸡蛋。陈哥说:“我那里还有点生米,一会把衣柜砸了,怎么的也能把它弄熟了。”
我制止道:“陈哥,没事,我十五楼还有不少吃的,而且还有很多空房间可以搜出吃的,我们想办法冲出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