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黑夜中,四爷硬生生在冷风里等了有两刻钟,这才又猫着身子靠近了窗棂。
伴随着塞外北风的呼啸声,屋内渐渐响起了暧昧的低息,虽没有烛火跳跃映衬,但四爷还是隐隐感觉到了屋内非同寻常的气氛。
“真叫崔卦者说对了,这两个月我是不该沾酒的。”
四爷一边悄然离开,一边心中暗暗感慨,若非是宜修碰上了崔卦者,再给了这些醒酒药,那今日的自己岂非真就上了他们的当?
回到了住处,四爷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借题发挥,在皇阿玛面前打杀一下老八的气焰。
“阿玛终于回来了,儿子已经给阿玛备下了绿豆煎汤,最消解酒性,阿玛用一些吧。”
弘晖还没有睡觉,一见自己阿玛回来了,立刻就把热了又热的汤给端了上来。
四爷欣慰万分,接过了汤,父子二人便坐在灯下说话。
“旸儿呢?”
弘晖忙道:“旸儿用过晚膳温过了书,他年纪小,如今现下已然睡下了。”
四爷今日倒不提点着要叫顽皮的弘旸多看会书,反而点了点头道:“安生便好,晖儿,你知道你八叔要做什么吗?”
“儿子不知,”弘晖摇了摇头,见对方开口,才主动问道,“阿玛究竟为何如此晚回来呢?”
于是四爷也不藏着掖着了,将方才酒席上与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弘晖。
“最后,孤男寡女就这么待在一间屋子里,若是今晚喝醉的是你阿玛我,若不是我急中生智,此刻已然不知道如何了。”
弘晖已然十三岁,又是皇室贵胄,早已经知事,又有宜修素日将后院里头妇人争斗的伎俩拆碎了告诉他,故而也明白四爷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八叔素来有‘八贤王’之美称,若是叫皇爷爷和大臣们知道了这一晚的事情,恐怕皇爷爷会大怒吧!”
四爷沉吟片刻,点头道:“不错,行宫里的宫女虽是奴才,却也都是八旗出身的,你八叔酒后乱性,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毁了人家的清白,皇阿玛定然不能轻饶了他去。”
于是父子两个便挑灯夜话,叽里咕噜地谋划了一整晚才去睡下。
第二日一清早,天刚刚擦亮的时候,行宫内的宫女太监们便要忙碌起来了,两三名伺候洒扫的宫女拿着扫把、打着哈欠,有说有笑地来到了太鹤阁。
一高个子的宫女看了看周遭的几个人,惊讶道:“咦?今日怎么不见李妹妹来呢?”
矮个子的宫女笑道:“姐姐何必等她?谁知道那丫头去哪里了,咱们自做我们自己的活就是了,回去再和她算账不好?”
高个子宫女含笑点头:“好,那便各人做各人的活计去吧。”
余下的小宫女对身旁的同伴道:“姐姐,我们今日该去查偏房了,走吧。”
“好,走吧。”
两名小宫女吱牙一声推来了房门来,就闻见一股直冲脑门的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