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这家伙心不是一般的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温香软玉在怀。
给了孟慕临一记白眼,我终于理顺了情绪,转而回怼怀嵇,“怀相今日这算盘怕是打错了,我有一计可不必飞檐走壁即进入室内。”
说来也巧,自从上次画牌面险被御史台逮后,我一直惴惴不安心有余悸。
所以在朝歌馆扩建的时候还曾特意找到小姐姐,帮她打通周围廊道设计了个暗房,平日里作储藏间功用,应急时亦可供人行走躲藏。
毕竟花魁娘子身在秦楼楚馆,免不了与诸位朝中大员打交道,倘若这些金主一并找上门来岂不尴尬?
索性留处暗房通向馆外,避免这些朝堂下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政敌们在朝歌馆再碰面。
如此,既全了大人们的颜面,也免去了老鸨的困扰。
我把这自诩为不世之才的设计说与那两人知,正打算耀武扬威一番,却发现年代久远自己也忘了原来挖的出口在何处……
都说老来多健忘,我这是赶图期通宵达旦惯了鬓未白人先衰啊。::>_<::
最终我们是在乌衣巷尾找着入口的,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不过更一言难尽的是这暗房暗巷里的布置,完全破坏了我原先的设想。
前朝有一将作大监曾执意把建筑设计与室内设计结合同步推进,并表示不做表皮不管室内的空间缺少灵魂,此建议有哗众取宠之嫌而被抛弃于主流将作手艺人之外。
现在回想起来,这说得不能再贴切了。
这暗房暗巷通道以板岩铺地,木头饰面,两侧各有绘画若干,迂回环绕曲折流动,颇有朝歌馆佳人美姬的细腻柔和之风。
嗯,如果不深究所悬壁画内容确实能得出此番评论。~ o(* ̄▽ ̄*)o
然而,只是因为在画堆中多看了她一眼,再也没能忘掉她的内容……太过惊艳。
但见孟慕临在这些挂画前驻足片刻,闪去惊讶之余竟开始盘点起来,“‘倒|垂|莲’,‘夜|行|船’,‘翰|林|风’,‘鹊|踏|枝’,‘凤|楼|春’,‘解|连|环’,‘风|中|柳’……啧啧啧,寥寥几笔便勾勒出这海立山奔,烟云灭没之势,朝歌馆选出的春宫图果然是一等一的工笔精髓。”
”那幅不是‘风|中|柳’而是‘探|春|令’,此姿势较之前者更考究腰部的力道。“
我毫不留情面地纠正孟慕临的认知偏差,没有谁可以比一个画了十几年人物结构的人更了解刻画了。论起艳图春色的行家里手,我比这个风流公子哥不知高多少。
”嘿,没想到啊,顾与初你还深谙这花营锦阵之道,我是该说你举一反三一通百通呢还是沈公子御下有方?“
”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下为何自己撩妹数载仍未得其精华麽?“
……
怎么今日谁都拿沈伽楠打趣我,呵,老子找过的面首如过江之鲫,还缺一个公子哥不成?
这暗道里的弯弯绕绕不少,当初这段距离我不过随手一画,没想到而今自己走起来竟然这般难受,过了半盏茶时间还未见尽头。
墙上的各式春宫图沿暗道排布,伴着我们的前行移步换景,空间一时陷入沉寂。
这沉寂最终是被怀嵇打破的,而话题还是围绕着那些画”这些图绘不浮墨、走线稳,看着倒像是官用印染署的制品,不曾想能在市井一见。“
怀嵇自走入这暗巷一直蹙眉不展,我原以为这太傅书生意气看不得些污秽图样,亦不以为意,没想到他考量的竟是这些画的出处。
“印染署不比我将作坊成天忙碌,估摸着是这些人趁着清闲时候接了民用的活吧。”
“此等杂事,怀某必叫御史台知晓。”
太傅为了我朝征赋事业真是鞠躬尽瘁,实为庙堂臣工之典范啊,但是好像另一位就没这么淡定了……
“哼,这群硕鼠,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怠职倦劳公器私用,迟早得到我大理寺的牢房里享受几年。”
“印染署有些许炒更之人并不会影响其日常运作,你何必抓着几幅图大作文章?“
“难得我想秉公执法一次,你怎么有跟我唱反调来了,顾与初我说你是不是也跟着印染署这帮人一同吃两家茶礼了罢。”
看破不说破啊……
怀嵇一甩袖子往巷子尽头走去,似乎已经到达出口处,我也没有心思再理会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
“眼下不是还有正事等着你这位青天追查麽?大行不顾细谨,看饱了春宫也该去歌千御的寝室一探吧,还想这暗巷里待多久。”
我一直怀疑孟慕临研习过川蜀之地的变脸把戏,只要出了朝歌馆这厮就能立刻恢复大理寺卿铁面无私的形象,或者说是个日常愤青的逗比。
“莫不是我猜中了你私底下炒更的事情?那你喊声临哥哥我便装作看不见。”
“你是想我两个哥哥谁先打你?”
我正想揪住孟慕临一顿暴打,却发现怀嵇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