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恼之下,风东庭与风老太红了眼,二人在荣静堂内吵了半天,不欢而散。
“老爷道:这些年嫁妆的库房钥匙一直在你手里,那些没了的宝贝母亲你最清楚去哪儿了。你快些把东西给拿出来,要不然镇国公那边我交代不了。您也知道镇国公是什么样的人,他要发起怒来把咱们尚书府给掀翻了,也没人替咱们去申冤,母亲,我求你了。”
“老太太说:虽说库房钥匙是我掌管的,但是这些年来我哪次不是把嫁妆换了钱给府中用的?要不然你以为就靠你的俸禄能撑的起我们这偌大的门楣?钱你们也用了不少,怎么到了这时候就跟我要钱了?我拿不出来!要实在不行就让镇国公把我去告官吧!哎呦,我好苦的命啊!他爹啊,你早点来把我带走,这个不孝儿这里,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英落院中,荷儿拍着大腿,将偷听到的两个人的对话和表情都给学了个绘声绘色。
风卿婈唇角绽开笑意。
如此一来,风家这几个蛇鼠一窝的东西,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风卿婈问:“风夫人在干什么?”
荷儿答:“夫人这几天身体抱恙,在自己的院中休息,知道老夫人和老爷吵得不可开交,夫人才不得不走得来劝架。”
想要独善其身?
看来她还得再拱一把火才行。
风卿婈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招手让荷儿凑过来耳语,吩咐了几句。
荷儿瞪大眼睛看了一眼风卿婈沉静的面容,有些忐忑:“小姐,你这样做真的可以么?”
”你照我说得去做就行。”
风卿摸了摸荷儿的头发,微微一笑。
院落中柳枝发芽,有轻柔的柳絮被风吹到她柔顺的头发上。
杏眸中闪过的幽幽笑意,让荷儿有一瞬间的失神。
妈妈呀,小姐真是越发好看了,连脸上的斑痕看上去也不那么可怕了。
从前的小姐卑微黯然,第一眼就会被她脸上可怖的斑痕给吸引。
如今的小姐,被一种由内而外的沉敛霸气注满,举手投足间的风华不知不觉中盖住了斑痕,让人不会那么注意斑痕了。
荷儿暗暗欢欣自家小姐的变化。
竖日。
荣静堂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风老太双手叉腰,泼妇骂街一样的架势:“我道是为什么,早不生病晚不生病,非得这个时候去生病,原来是躲避去了!”
字里行间直指风夫人而去。
清高骄傲的风夫人何曾受过这样的辱骂,踏进荣静堂的时候,连礼都没有给风老太行。
只是淡淡的问:“母亲,何故一大早发如此发火?”
风老太呸了一声:“你们两口子是一家人,就会合着伙儿的骗我,为了填补嫁妆的漏洞,我连自己的私产都给拿出来了,可你们倒好,居然藏着掖着!”
“儿子不孝,儿媳忤逆,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风老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全然没了之前自持的尚书之母的仪态。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乡野出身的寡妇而已,再如何优渥的日子,也改变不了骨子里自带的那股子粗鄙。
荣静堂里静悄悄的,奴仆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婆媳大战,这是在以前的风家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儿。
风夫人抬起的下巴弧度呈现一丝不屑,她微眯着狭长的凤眸,看了一会儿撒泼打滚的老太太,说:“母亲,我们并没有藏着掖着,你这是听了谁的话?”
“丫鬟婆子们都传开了!说是嫁妆里的一些好东西都被你们收着,无风不起浪,哼!”
风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凌厉,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心腹嬷嬷。
嬷嬷心领神会地退出了荣静堂。
风夫人去扶地上的风老太:“母亲,儿媳并没有拿什么嫁妆。“
她挺起腰板,语气略微骄傲:“儿媳的娘家,并不比镇国公府差多少,儿媳用不着拿那些嫁妆。”
这倒是实话,风夫人的两个娘家兄弟位高权重,相府底蕴深厚,从风夫人嫁过来后就一直不停的资助她,风家也沾了不少光。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也是风老太也始终与风夫人婆媳和睦相处的原因。
风老太:“……”
“是啊母亲,夫人怎么可能会贪图嫁妆,一定是那起子下人在嚼舌根!污蔑夫人。”
这时,风东庭才踏门而入。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
风老太看到包裹里面的东西,立马从地上窜了起来,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银票,双眼放光:“这是哪儿来的?”
风夫人微微一笑:“是儿媳拿出来的。母亲,咱们是一家人,有难自然要相助,这些银票去填嫁妆的空缺吧。”
一袋子银票,让婆媳之间的矛盾瞬间消弭。
风老太咧开没剩多少颗牙的嘴,笑的十分亲热:“还是我儿媳妇好,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儿媳。”
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
风夫人笑意浮于表面,不耻地看着风老太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