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胤初时,听闻徐飞放弃三千士兵,仅留了五百老弱伤兵。
眼底寒意越发深了。
“这孩子,果真是傻了。”
纵然他千般不好,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本以为他会来恳求自己,多派些兵力,多要些银钱,不料想他如此执拗。
“不是傻是什么?”
“不是笨蛋是什么?”
待听到他绕路河阳,带着将士们逛青楼,喝花酒,徐玄胤面色胀的发紫。
真是丢尽皇家的脸面。
丢尽皇帝的脸面。
可恨!
接着冯真说到,七殿下与李清源私下谈判,至于谈了些什么,无人得知。
接着便将满车金银宝物,购买了河阳的兵器军备。
徐玄胤正在写字的手,忽地停住。
他传令大太监冯真,前去徐飞的宫殿再细细查看一番。
冯真领命而去,过了一个时辰,冯真回来复命。
“陛下,七殿下宫中所有金银细软,贵重之物,全部带走。
还拉走了几车御医局的药材和藏书楼的书籍。”
冯真服侍了这位帝王三十多年,对他深为了解,知他最是心细如发。
冯真将徐飞殿中之事,细细回禀。
“他带走了什么人?”
未得皇帝之命,冯真不会擅自禀报这些细节。
毕竟堂堂皇子,若是带上几百个使唤宫人,也是合理。
冯真道:“七皇子仅带走一名叫小元的太监。”
“其他宫人婢女,无一带走。”
“便是平日他喜爱的十七位美人,也只赠予金银,让他们各自离去。”
听到此时,皇帝的眼眸,竟然大亮。
旋即他冷然一笑:“好啊,好啊。”
“你是存了心要离开皇宫啊,连朕都被你蒙蔽了。”
“你是朕的好儿子。”
徐玄胤说出此言,是咬牙切齿。
但目光中,却甚是欣慰。
与此同时,徐飞正端坐高头骏马之上,行在车队最前。
身后张威带着五百老兵和数十车马,浩浩荡荡前行。
愈是远离京城,山岭愈发高耸,峭壁嶙峋。
徐飞看着两侧山峦,天高云淡,飞鸟自在遨游。
想起皇城之中的老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自是知道,这位睿智冷然的皇帝老爹,迟早会知道自己是蓄意离开。
但他顾不了许多。
他唯一出路,
便是离开。
天高皇帝远,皇上既已昭告天下,纵然发觉,亦不会立时令他回京。
所以,
这是一个时间差。
时间,
非常重要。
如今山长水阔,山高水远。
远离京城是非之地,方有重生之机。
只可惜,这般岁月静好,又能持续多久。
很快前方会有各种凶险。
暗杀。
山匪。
草寇。
妖兽。
残忍可怕的西岐雄兵。
连绵山脉中隐藏的秘密。
他看了看小元所乘的自己“銮驾”,又回头看看跟随自己的老兵们。
再看看了更远处,保护自己的凌家军。
自己带着这些人走出来,定要护他们平安。
定要将寒州,变成安乐之地。
只是,此路,
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