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看到丢人的一面了。
还是要好过第一次见面时的赤身裸体吧?
想到头一次见到优利卡的情景,杰罗险些笑了出来。
优利卡、艾莉和嘉尔三人站在大厅入口,身后似乎有人追了过来,但在门前被拦下。
——她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样的问题在杰罗脑中只存在了一瞬,优利卡的眼神便为他做了解答。
——她是来见自己的。
他同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与失落和欣喜与宽慰,杰罗明白这些都是因为他。
就像他第一次在温泉边从少女身上感受到的,自己正被关心着。
这种感觉像是粗暴的手,将他从其他人的讥讽中扯了出来——振作起来?是这样的说法吧?如果不重新振作起来,继续这样没出息的样子,一定又要被瞪了。
杰罗自嘲的笑了笑,对着优利卡回了个放心的眼神,他重新抬起头,面对赌桌对面的对手。
“好吧,我承认,是我小看你了。”
他做出若无其事的微笑,学着对方的模样翘起腿靠在靠背上。
“捏撒先生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才多艺,但我并不认为我会输。”
他说完直接将自己底牌翻开,放在桌上。
迎上对方玩味的眼神,杰罗撇了撇嘴:
“捏撒先生接下来会拿到什么我不知道,作为补偿,我可以将我的底牌告诉你,那么......”
对着杰罗若有所指的视线,迪妮莎一把护住了自己的底牌,脸上露出守财奴的表情。
“我可没有说要把底牌给你看,你的是擅自翻给我看的哟,牌桌上可没什么公平的哟~”
杰罗轻轻笑了笑:
“我是想提醒捏撒先生该决定是否加倍了。”
迪妮莎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筹码推到下注区。
“既然团长大人底牌这么小,我当然要加倍。”
“闲家请说话。”
荷官对杰罗提示道。
杰罗摇了摇头。
“捏撒先生气势这么足,我就先避一避吧。我不跟了。”
台下响起一阵唏嘘声,杰罗已经不想在意,他的眼光再次寻找到纯白少女。
艾莉似乎在向少女解释着什么,少女在这时抬起了头,紫色的眼眸正对上杰罗的视线。
“不要输......”
少女细弱蚊吟的声音混在潮水般的杂音之中,传到杰罗耳中却如贴在耳边的私语。
杰罗的嘴角露出微笑,对着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少女不解的看向身旁的黑发魔法师,但很明显,这个手势艾莉也没法为她解释。
*
又输一局,第三局开始。
杰罗重新将注意集中到比赛之中。
周围的一切悉数退却,空白的世界只剩杰罗和在荷官手指下翻动搅合的纸牌。
荷官洗牌完毕,整齐堆砌的扑克牌垒成毫无瑕疵的方块。
方块静静躺在牌桌正中,被掩盖的每张牌杰罗悉数了然于心。
虽没有再去看,优利卡安静的脸却仿佛就在面前。
——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而且,一旦输掉就会变成满怀威严的瞪视。
就算只是为了不变成那样,这场也不能再输了。
“其实,”荷官将牌发下后,迪妮莎低垂着眼从桌面小心的翻看底牌,“我大概摸清了佣兵团的人际关系。”
看好底牌后,迪妮莎满意的将牌重新盖起。
“嘉尔小姐和艾莉小姐关系很好,艾莉小姐应该和团长大人是旧识,而团长大人,则是优利卡小姐和佣兵团的唯一联系,”她目光淡然的说道,“在此同时,优利卡小姐也是团长大人的支柱吧。”
杰罗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团长大人刚才的转变,也是因为优利卡小姐到场了?”迪妮莎制止了想要打断她的杰罗,“打招呼就不必了,我只是想说——”
她盯着杰罗,脸上露出挑衅的微笑。
“只要团长大人不在的话,‘温泉之友’佣兵团就会分崩离析了吧。”
迪妮莎的表情就像在认真思考如何击溃佣兵团,这种感觉令杰罗并不好受。
“说到底,只有4个人的佣兵团,能让它覆灭的办法实在太多,”她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带着疑问看向杰罗,“能告诉我吗,团长大人为什么要成立这样的佣兵团?”
“不,是我的问法错了,”迪妮莎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应该问,阴影先生,为什么需要‘温泉之友’佣兵团?”
杰罗许久没有说话。
台下的吵闹声逐渐减弱,这些好事者似乎对他们谈论的事情同样感兴趣。
这些人大概什么也不明白吧,只是臆想着对决的两人私下的故事,并从中取乐。
大概,决赛时关乎双方立场的闲聊,会让他们感觉出某些宿命的戏剧感。
但这并非戏剧,也无关宿命,这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刻意编排。
杰罗在这一刻毫不怀疑的理解了,编排这场对决的人,便是长桌对面,绑着高高马尾的贵公子。
“捏撒先生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迪妮莎闻言,微微眯眼。
“只是简单的说出来就太无趣,”她右手支在桌面,将脸靠在支起的掌心,“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她用空闲的左手撩拨面前的纸牌,低垂的眼像是无力的抚弄般扫过牌面。
“就在我们现在的游戏中,加入一些规则,”她将手放在牌上,看向杰罗,“我们接下来得到的每一张牌,按‘梭哈’的规则比较大小,点数大的一方向对方进行提问,另一方必须照实回答。但是,回答的方式只局限于‘是’、‘否’。”
她说完后用眼神询问杰罗的意见。
杰罗摊了摊手:“什么问题都可以吗?比如,我想知道某位公爵之女现在穿的内衣颜色,也能得到答案吗?”
“白色哦,”迪妮莎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了他,“不过这样的回答超出了‘是’和‘否’,正式游戏的时候就不会得到回答了,”她对杰罗魅惑的眨了右眼,“这次是我免费赠送的。”
杰罗愣了一愣,他本来只是想稍微报复对方,结果还是他想多了。
——这个女人已经羞耻心扔到不知哪儿去了,和她比这方面是自己太天真。
“咳咳,”杰罗干咳两声,没再看她,“就按捏撒先生说的吧,继续牌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