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你和老师约的几点啊？”妈妈的声音很柔和。

简然微愣，这一刻她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情感。

许多年来，她们之间就一直生冷，妈妈极少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除了拿到钱的之后，她的语音消息一般都是很温柔的，像个妈妈的口气。

她点点头不紧不慢地道：“简云的东西先放回家里吧。你上次不是说想买一个光波炉，我们现在去买吧。”

妈妈脸上挂着的笑，是她不曾见到过的。

从小跟随奶奶生活的她，几乎就没有和母亲这般相处过。

大姐跟着父母南下上学，后来有了简云，她在爸爸妈妈面前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起初，他们还会回来看看她，说起来，也并不一定是看望她。

大概是看望奶奶吧。

后来，奶奶过世，他们离婚。

简然几乎就再也没有回过这地方。

上学的时候，寒暑假忙着兼职，工作，挣钱。

工作的时候，疲于工作，最主要的是每当面临争吵，厮闹，她总是不知所措。

因着陆浩宇从来不提回家过年的事，那几年他们两个总是抱团取暖，

年夜饭随便弄点，整个城市的喧嚣似乎与他们无关。

他们乐在其中，大年夜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裹着被子看春晚。

她没有过问关于陆浩宇的家庭，他不愿意说，她就不会过问。

她是在等着他对她毫无保留，早该就知道，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买完光波炉，超市工作人员帮忙送回了家。

妈妈苦口婆心地劝导着简云：“云云啊，妈妈跟你说，你好好地跟人家道个歉。你姐说的对，不上学出去能干什么啊？”

“知道了，我姐都说了好几百遍了，我记住了。”简云不耐烦地答道。

简云上学的事算是尘埃落定，赔礼道歉，陪酒赔笑都是简然。

简云跟在简然身后，不满地嘟囔道：“姐，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陪着他们喝什么酒啊？”

简然手里的包晃动着，西装外套裹紧身上，双颊红润，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简云，回了学校，安安分分上学。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逞英雄是要有代价的。”

简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裹在简然的肩膀上悠然说道：“那有人欺负同学，我也不能出手吗？”

简然喝了些酒，风吹的脑袋嗡嗡作响，轻声说道：“能，我说了，做事情前要考虑成本。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酿成大错了，你这是故意伤害罪。”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简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了，搂住简然的胳膊坚定地说道：“姐姐，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

刚到楼下，便听见房间里争吵的声音。

简云疑惑地侧耳倾听，说道：“好像是大姐的声音。”

房间内来自大姐和妈妈的争吵声，简然蹙眉。

（大姐）“妈，我和辉哥特地跑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

（妈妈）“你们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

紧接着是开门声，砰砰砰礼盒扔出来的声音。

简然和简云一时错愕。

大姐简竹敲门无果，瞥了眼简然轻蔑道：“怎么，知道这里要开发，也回来凑热闹？”

李辉见简然一双修剪的弯弯的眉毛，轻轻地上扬，在若有若无的眉峰楚，缓缓下垂。精致的弯眉之下，一双闪亮的明眸，宛若秋水般澄澈，纯净的纤尘不染。

许久未见到自己的小姨子，长得是愈发出落了，两眼发光。

用胳膊肘怼着简竹劝说着：“小竹，怎么跟妹妹说话呢。”

简竹仰起头，冲着李辉翻了个白眼，嘲讽道：“看到没，她会领你的人情吗？她一直都是这样一张无欲所求的脸，看着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