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六年,陛下鉴于开国元勋多倚功犯法,虐暴乡闾,特命工部制造铁榜,铸上申戒公侯的条令,类似战国时代的“铸刑鼎”。
去年德庆侯廖永忠因僭用龙凤诸不法事,被赐死了,有这事吧?”
“有。”
钟牛颔首,这应该是朱元璋第一次对功臣出手,属实是杀鸡儆猴,但没什么效果。
大家都认为是廖永忠自己作主,揣摩上意淹死的小明王韩林儿,又因为与杨宪关系密切,在杨宪被杀时,因为功大幸免。
可谁知道他又僭越,这种事是朱元璋绝对不允许的。
“永嘉侯并没有犯错,陛下不会杀他的。”
王布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牛哥,伱再想什么呢,咱们就是正常闲聊啊!”
钟牛却是对于王布犁这个小吏有着相当深刻的认知,那些杀人凶手,一个个不都被他给送走了?
砍头的砍头,绞死的绞死,腰斩的腰斩。
况且谁他娘的正常闲聊会想问大明侯爷是不是被陛下搞死了这件事?
王布犁确实满不在乎。
按照朱元璋的性子,这些开国勋贵没有几个人能有好下场的。
最后一个开国国公冯胜,也就是冯国璋的祖宗,被朱元璋无罪赐死。
至于蒋环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个意思,听捕头的意思,自家上司怎么是要合谋害死永嘉侯似的!
进了下一家青楼,钟牛按照王布犁的话术说了一遭。
对于这番分析,老鸨子们多是宁可信其有。
万一那食人魔真的出现在自家楼子犯了事,今后还能有生意吗?
待到这伙人再次从青楼出来之后,便遇到了正想闲逛的李景隆等人。
“小公爷。”
钟牛等人连忙行礼,毕竟他没有王布犁的认知,那腰早就在常年的街头厮混下弯的极为顺畅。
在南京城内厮混,首先就得学会认脸,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权贵子弟实在是不少。
他们年长的连被朱元璋安排进国子监学习,想要磨磨性子都失败了,搞得朱元璋只能叫各家幼子进去读书,从小培养端正的品行。
钟牛谁都得罪不起,只能未来可膝。
李景隆却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瞧着丝毫不为所动的刑房小吏王布犁:
“你见本公子,为何不行礼?”
王布犁越过众人往前走了两步,搞得李景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小吏太会搞事了。
待到他站定后,又听王布犁说:“你又想让我再次喊出那句话吗?”
“哪句话?”
李景隆虽说纨绔,可也不至于认不清眼前的形势。
燕王殿下对王布犁很满意,话里话外都在警告他莫要为难一个专心为大明做事,且秉承大明律的小吏。
“行行行。”不等王布犁开口,李景隆便立即伸手指着他:
“我看你白天带队去青楼耍乐,这可不是大明官吏该做之事,况且陛下早就下令,不许官吏白票妓,你是知法犯法,可被我抓到了。”
王布犁哼哼一笑,打了个响指,就见钟牛掏出吴知县给签字盖章的条子。
让他们巡逻,查找案件线索,保护百姓正常生活之类的空话套话。
李景隆打眼一瞧,就晓得王布犁是有备而来,不可能留给自己空子。
这个小吏过于谨慎!
他压低声音询问:“本公子方才听老鸨子说过,你确定那食人魔会到江宁县作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