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布犁的话让朱棣眉头皱起,什么叫对又不对。
“怎么个说辞?”吴知县也不明白。
“虽说百姓种田是根本,但种出来的粮食,除了要留下种子以及一家人的吃食外。
需不需要把多余的粮食卖掉,用于购买破损的农具,以及给家里人购买冬衣?”
“自是需要。”
李景隆颔首,他家是大地主,那也买卖粮食,用来换钱。
“某些省份地域狭窄,无法满足那么多人耕种,这批人就得找生存的道道,经商也是一条出路,对不对?”
“不错。”
王布犁把筷子放下:“在农民种地后通过粮食获取钱财的方式里,商人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一旦经商的人过多,就没有人种粮,商人囤积,低买高卖,岂不是乱了套?”朱棣顿了顿高声道:
“更何况陛下又没有禁止小民买卖,还制定了不少律法用来保证商人的利益。”
“那大宗买卖呢?”王布犁指了指外面:“皆是靠着乡间货郎?”
“那不行。”朱棣指着王布犁道:“如今陛下广开言路,纵然是商人也有权向陛下进言。”
“我就是打个比方。”王布犁掏出三十枚铜钱:
“我这个农民付出劳动种地,秋后收割粮食,在门市里把粮食卖出去,获得三十文,其中一文交给县衙收税。
剩下的钱财用来购买布匹、农具。
吴卫面前摆着一文钱,朱棣、李景隆面前各自摆着十文钱,我剩下的钱存着万一看病买药用的上呢。
卖布的、卖农具的从商人这里买来粮食,商人也要上税。
这是正常的商业流程,大家都得到了好处。”
吴知县面前摆着三枚铜钱,王布犁看着朱棣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对的。”朱棣摇摇头,李景隆也摇摇头。
倒是吴知县摆弄着眼前的铜钱:“朝廷收税收少了。”
“吴知县高见。”
“三十税一还少了?”
朱棣有些不理解他们这些官吏的思路。
王布犁把钱拿回来,串好:
“农民不会经常卖粮食,但上的税同大宗商人买卖上的税一样多,这不公平。
依在下之言,商人逐利是本性,但伱挣的多,交的税也需要多。
如此陛下也就不用担心许多人都要放弃田地去经商了。”
燕王朱棣闻言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王布犁会说朝廷的税收少了。
谁才是暴君呐?
“三十税一还少?”
“我方才说了,税收不是一成不变的,挣得多,交的税也多,挣得少,交的税也少。”
王布犁把穿好的铜钱重新放进自己的怀里:“燕王殿下,你没听明白吗?”
李景隆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他是燕王的?”
宋典史愕然,他也没成想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燕王殿下,呆愣在座位上不知所措。
至于吴知县则是站起身来恭敬的给燕王行礼。
朱棣眉头紧皱,盯着王布犁。
“前些时日燕王成亲游街,大家伙可都是看见你的脸,我还抢了喜钱。”王布犁瞥了李景隆一眼:“他假扮你弟弟,能瞒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