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打出七杀令的张献忠,在他老朱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至今到洪武九年,单是官吏犯笞以上罪,谪戍到凤阳屯田的便有一万多人。
县衙大牢内。
王布犁站在一旁,屋子的气味并不是很好,没睡午觉的他也很烦躁,但此时还是耐下心来。
他瞧着住在单间里的那个人,是个和尚。
法号道衍,按照王布犁的记忆大抵就是姚广孝。
如今还年轻的很,四十多岁的瘦削和尚,一瞧便是三角眼。
朱元璋诏令精通儒书的僧人到礼部应试,姚广孝以通儒僧人的身份被明太祖召入京师,但却没被授为僧官,只获赐僧衣。
现在他在京城里犯了事,卷入了一场抢劫案。
“姚广孝?”
牢房内捻珠念经的声音一顿,随即开口道:
“施主,老僧法号道衍,不是姚广孝。”
王布犁颔首,坐在牢卒搬来的椅子上,又挥手让人退却:
“你事发了,好好认罪,方能早日离开。”
“施主,老僧只是坐船,未曾替歹人望风。”
姚广孝继续念经,却听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说道:
“我观你眼眶是三角眼,如同病虎一般,天性必然嗜好杀戮,是刘秉忠一样的人!”
姚广孝闻言在牢房内大笑起来,随即眉头一挑,他发现有人在偷听,忍不住摇头道:
“施主为了知县早日脱离枷锁之苦,不惜强行破案,找人顶罪,怕是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况且真正的凶手没被官府抓住,便要抓住我这个没跑等着官府的证人顶罪,这不是欺负老实和尚吗?”
王布犁也是哈哈笑了两声:“我自是知道你与那几个强盗不认识,就是炸一炸你,看你犯事了没。”
姚广孝饶是经常礼佛,也差点忍不住当场破防,骂王布犁全家。
在大明冤假错案可不好翻身的。
一个小吏的一句话就能让小民生不如死,谁让伱钱没给够呢。
王布犁拿过钥匙,给姚广孝解开镣铐:
“你自由了,可以滚蛋了。”
姚广孝却是坐在里面不动:
“你们先前不问青红皂白把我抓进来一副要判绞刑,如今却是满脸笑意请我出去。
莫不是欺负和尚我是外地人,想要故意放我出去,再抓进来,拿我顶个大罪?”
王布犁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记着,冤枉你的,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
姚广孝脸色微变。
王布犁又摊手高声道:“可不是我把你抓进来的,京城水深,可不是你一个和尚,我一个小吏能搅和起风浪的。
最近吴知县为了破案,自是要严查过路行人的底细,也是情理之中。”
姚广孝闻言认真看了王布犁一样,要把他的模样记在心中,遂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你说的对,是和尚我钻牛角尖了。”
待到姚广孝被王布犁送出县衙门,他才低声道:“敢问施主姓名?”
“小子王布犁。”王布犁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铜钱:“拿着路上用。”
姚广孝嘴里念着佛号:“多谢施主今日相救,此恩来日必报。”
王布犁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点头道:
“既然你这样说了,将来我有事找你,你可得答应。”
姚广孝遂离开,理都不理他。
等人走远了,牢头走出来搂着王布犁的肩膀:“兄弟给我帮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