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琴忘谱和叱酒当歌都不在阴阳学宗,归期不定……是离开,还是继续等下去。)”应零一路走来,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不觉自己竟已走出了阴阳学宗。
“完了,吾这是走到哪里了。”惊疑不定,应零忽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走至一片林地。
“这……”应零在原地转了两圈,只觉得四周景物皆同,已辨认不能来时的路。
叹了一口气,她抬起手掌,掌中乍现红色光华,感应着周围的气息。
“(嗯~此地少有人来,人气稀薄。但这个方向……)”应零转向一个方向,“希望能有收获,不然就只能等到晚上,借月光施术,凭星象指路了。”
应零顺着方向找到了一处草亭,草亭下是石桌石凳,然而并无一人,人气也在此断绝。
“嗯?有残存的术法气息,难道是阴阳学宗的人?”应零到处转了一圈,最终叹了口气,“不知去向……唉,真正要等到入夜……早知道就不该将棋放在房间内,不然现在还能消磨时间。”
在知道云棋水镜也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应零便取出了玲珑子模拟对局,不想来去匆匆,忘记收回。
决心等到入夜,应零右手一挥,八根不同颜色的丝带自袖中飞去,挂在周围的树木上,划分出以草亭为中心的一片区域。
有了阵法保护,应零便放松下来,衣袂翻飞间,一张五弦古琴出现在石桌上。
“旧世如尘怀故梦,长歌一曲谢飞霜。细风自适辞白雪,明月长泠照丝桐。”应零轻抚琴弦,蚕丝独特的摩擦声仿佛正在回应她一般。清风吹拂,琴竟发出轻微的铮鏦之声。
“看来无须调弦了。”落指勾弦,一声散音空旷而悠远。
“吾以流水赠知音,报之清风俟月明。彼时与谁同坐,明月、清风、吾。”应零一边抚琴,一边吟唱道,“袅袅兮若山巅之仙雾,泠泠兮若幽谷之清泉,淙淙兮若溪涧之流水,汤汤兮若江河之怒涛。”
话音甫落,阵法被触动,应零惊觉之下,手中下意识用力,一根弦瞬间崩断。来人靠近的步伐一滞,退回了阵法边沿。
虽然能用感知模拟视觉,但失去了对光线、色彩的感知后,在这种距离下,她也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除了惊觉来人风姿不凡,她也看不出更多的特征。
应零摸了摸仅剩的四根琴弦,挥手将琴收回。那个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应零虽恼他破坏了自己抚琴的雅兴,但看他如此退让,又觉得有些无奈。
唯一的消遣也没了,应零不可能真要在这等到天黑。手心一吸,原本挂在不同树上的八根丝带齐齐朝她飞去。
撤去了阵法,应零又看了依旧站着不动的那个人一眼,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了原地。
“你自便吧。”
自始至终那个人也没说过一个字,似乎怕惊扰到她。
“大概只是林中雅士吧。啊,坏了,忘记问路了,失策。”她摇了摇头,很快将这个人抛之脑后。
应零顺路前行,找到了一处村庄。村民热心淳朴,见她眼疾在身,主动上前提供协助。在村民的指引下,应零很快便找到了回学宗的路。
抵达学宗时,太阳才刚刚落山。见她回来,一名少女热切地迎了上来。
“应姐姐,我终于等到你了。”少女眨了眨眼,“我有你的消息喔!”
“嗯?”应零摸了摸她的头顶,“什么消息?”
“是云棋水镜啦,他说要见你,约你明日未时去他那边。”少女被抚摸得小脸一红,微微低下头。
“嗯,多谢你。”应零停止摸头的动作,手掌一翻,一块用粽叶包裹的方糕出现在手心上。
“即便看过很多次,我还是觉得,这种凌空取物的手段太神奇了!”少女感叹道,“而且,我又能吃到应姐姐的糕点了,真是太欢喜了。”
“哈,你想吃,吾随时可以给你做。”将方糕放在少女手掌心,应零在她甜甜的声音中走远。
回到房间,关上门,应零开始思索起来。
不等她登门拜访,黓龙君便主动邀约,似乎有点太热切了。
“(看他的模样不像喜欢交友的人,想必有什么目的。但吾对学宗而言只是一个外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应零将放在柜子里的棋盘和两盒玲珑棋子拿了出来。脑中浮现出黓龙君对弈时的模样,逐渐将棋局重现出来。
“五目,吾输给他五目。”应零皱起眉头,在棋盘上填充棋子。
“是这边,还是这边?吾的判断并未出错,只是那并非最优的解法。是吗,黓龙君?”应零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指间的棋子。
“原来如此。”她将白子换了一个新的位置,“吾开始好奇了,这一着之后,你会怎样下?”
沉浸在棋局之中,找人之事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应零乘着兴致,自弈了几局,随后便开始期待,明日与黓龙君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