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自己那时竟不自觉的对他做了这么多亲密之举,便既是觉着不可思议,更也回想得心慌意乱,也不知当时面对他如此举动的潮余会作何感想。
又任着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花非若愈发觉着自己臊得慌,便双手捂了脸,无声作叹。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好像稀里糊涂的竟然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浑浑噩噩的一日新晨又来,花非若昨夜未得几许深眠,故次日寅时三刻,俞惜点亮寝殿灯烛时,他只疲乏的觉得刺眼。
“陛下?”俞惜躬身避于屏风之外轻声将他唤醒。
花非若沉沉睁眼,就见满屋亮堂,屏风之后皆是宫女往来忙活的身影,又昏蒙了好一阵,才缓缓然的起了身。
侍奉在女帝寝宫里的宫人们皆知陛下从来不喜人贴身伺候,因而将熏叠好的衣裳摆在女帝床侧帘外的几案上便退去屏风之外,待女帝穿好近身的衣物走出屏风,才敢上前去伺候女帝洗漱梳妆。
虽说在神态的辅饰之下,他的这张脸确实能演作七分女态,但男女的身体构造总归是有区别的,故早在回宫之初他还挺愁该如何在贴身伺候的宫女面前掩饰实况,却好在这事早有上尊替他考虑了周全。
毕竟比起他这个傀儡,还是上尊那个始作俑者更害怕他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寅时五刻,文武大臣纷纷入宫,恭候于太云殿外,待得朝钟一响,便纷纷奉礼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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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宫中沸沸扬扬的传着女帝许将降宠于那个来历不明的江湖男子的消息。
尤其昨夜,宫中消息灵通的人已打听到,陛下时常在寝殿熄灯后悄悄去往西奉园私会那位郎君。
宫里凡是与女帝相关的传言,荀安一向不会坐视不理,便也细细斟酌了此事。
原本他是想等女帝开口,再向陛下征询潮余赐位之事,然眼下境况发展若此,他怕是不能再不作以行动了。
女帝纳招郎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倘若女帝当真留情于那个江湖人,他身为后宫领掌之郎也只能依着陛下的心意办事。
于是趁着女帝上朝,荀安便遣备了车驾,亲自去往西奉园。
卯时方至,朝阳未起,窗纸也才刚刚蒙上一层薄浅的晨色,慕辞便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半梦半醒间他自然以为是女帝来了,昏昏起身便开门迎了出去。
“陛下精神可真好,这才什么时辰呢就来……”
慕辞一身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打着哈欠就走出了屋门,却一定睛,怔住了。
来的才不是他那美人女帝,而是女帝的容胥荀安!
荀安当下也才刚迈进庭院洞门,随行的宫人都还没上前敲门他就自己迎了出来,不但衣冠不整,且还放肆无礼的对女帝妄言失态!
两位郎君隔着庭院两相对望持默许久,同在此间共睹了这一幕的宫人婢仆们更是一个个瞠目结舌又不敢张扬异色,郎主不开口也就不敢乱动,只好僵着。
晦暗的晨光之下,荀安几乎难抑盛怒所塑的僵冷脸色,负于身后的那只手更是握拳紧攥——
虽说在他看来此人不过一根死不足惜的野草,奈何女帝当下对他颇有兴趣,而他作为女帝的未名正君,也理了后宫多年,这点包容的度量还是有的!
于是荀安强镇着捺下了这口想当即令人将他拖出去杖毙的怒意,归复了一面心平气和,正将开口……
“你来做什么?”
慕辞定然一问,极恰准度的又将荀安那股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尚未安妥的怒火又煽起了十丈高。
左右一众宫仆则更是惊骇了天雷轰然——这得是承了女帝多大的恩宠才敢狂至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