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丹韶对元昭真君深施一礼,恳切道:“不知前辈可知晓如何令小荷花重获先天本源之气?徜有法门,晚辈兄弟绝不敢忘前辈恩德!”
元昭真君并未睁眼,慢悠悠道:“重获先天本源之气,那好办啊!你且将这小妖法灭了去,令她转世轮回便可嘛!以本君看来,她如此命途多舛,倒不如重新投胎,远离了这些苦楚才是。本君呢,也省了那些手脚来救她。”
丹韶额角青筋直跳,忍气吞声别过脸,不再看这阴阳怪气、嘴巴忒毒的古怪前辈。他在妖界地位尊崇,向来心高气傲,何时受过这般言语,便一拂袖,再不与真君搭话。
恰好莲生悠悠醒转,丹韶忙凑过去问:“小荷花,你可好些了?”
莲生手撑地,吃力坐起身,低头便见项链上挂着的水灵元髓蓝得耀目,其内红光却已消失不见。
她霍然抬头,冲着丹韶发怒:“是不是你取了公子的心头真血给我服下了?”
丹韶腾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莲生,狭长凤目微眯,不悦道:“怎么?我令你免受痛苦折磨,你竟还生气?”
“我不曾让你救我!我不要你救!你还我真血!还我真血来!”莲生小脸发白,两手在地上一气乱抓,也不分什么沙石草根,劈头盖脸便扔向丹韶。
丹韶火冒三丈,觉得这只小妖真真是不可理喻,便也暴怒道:“你以为本太子想救你?徜不是阿渊给本太子传书,本太子便是见你生生痛死也不会皱一皱眉!”
莲生越发气极,心疼死了那一滴公子的心头真血。她跳起身,恨恨瞪丹韶一眼,扭头便跑进血杜鹃花海,一头栽进去,放声痛哭。
这哭声哀恸至极,饱含莫大的不舍与伤痛。丹韶火气渐消,转念便想明白,莲生之所以发怒也是心疼玉渊那滴心头真血之故。她待玉渊,确实如玉渊所说,至真至深。
丹韶忽然想起玉渊那日倾诉:“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叫你恨不能碾碎了身骨,只求她平生不吃半点苦,不受一次伤,不掉一滴泪。”他忽然有些怅惘,莫名伤感。
想了又想,终是叹口气,丹韶认命般踏进花海,打算去说两句软话哄哄那小妖精。免得玉渊寻药归来听说此事,虽自己是依他传书施为,可自己面上也仍不大好看。
但,他方举步,便见不知何时,元昭真君已到莲生身旁,正把她从地上提起,低声说了什么。
莲生的哭声越发大了,一径叫:“坏凤凰,大坏蛋!我不想看到他!阿元阿元,你帮我挡住他好不好?”
元昭真君柔声劝哄:“那不如,我们哄他替你的公子试药?我那些药可厉害了,定叫他尝遍苦头!”
丹韶将此话听得真切,便站住脚。他原以为,莲生必定万般同意。而他自己,其实也有意替玉渊分担一二。想也知道,玉渊前往地火之渊与深海之底取药,必定危险重重,不受伤,那是不可能的。
可没想到,莲生摇摇头道:“那样做可不行。我其实知道的,凤太子难得发一次善心,是不想让我那么疼。我只是舍不得公子那滴心头真血,我且忍忍便能忍过去了。但叫他替公子试药,公子必定不会答应,我也觉得不好。”
丹韶垂下眼帘,心中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