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现在情况有点多,我们先打扫一下战场吧!叙旧什么的,等我们安顿下来再慢慢来!"
杜薇友好地给小螺一个温暖的拥抱,好心提议,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法外魔窟多待一刻钟。
小螺好像被杜薇提醒了,赶紧过去搀扶起来红敏,“娘娘,我们去看看其他孩子,然后赶紧把解药找出来!”
柳成荫正帮着官府的人维持秩序,听见她这么说,赶紧热心地表示,“你们找谁,我来帮忙。”
众人或是有心,或是无意,反正是各自散去,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訾晨辉和杜薇。
訾晨辉迈开步子往第九层外面走去,杜薇跟在他后面一起走,突然发现他的肩膀上渗出丝丝血迹。
“嘿,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訾晨辉却头也不回地向她摆摆手,“小伤,比起这里的孩子们,那不算什么。”
“解药在哪里?把解药交出来!”小螺愤怒地拦住押送着老板的官差,厉声问着。
那个带头的老板和方脸男人此时灰头土脸,好不狼狈,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恐惧悔恨之意,看上去就更招人恨了。
“什么解药?我们可不知道!”他们笑得无耻又可怖,“红娘娘,你们的风光十年前就没了,你永远也得不到解药,你就等着一次一次毒发活活疼死吧,哈哈哈哈哈!”
红敏瞪着他们被官差带走,没有说话,脸色却更苍白。
小螺又急又气,跺了跺脚安慰红敏,“娘娘,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离开这儿吧。柳先生,多谢您搭救。”
柳成荫略一点头,护送她们离开这魔窟。
来到外面,杜薇才发现,原来这个“第九层”其实并不是真的建在深山里,那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法,大隐隐于市,这个罪恶魔窟其实就在市集不远。只不过中间费了些功夫建了座假山,让外面摸不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而已。
领头的官差是一个和訾晨辉年纪差不多,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子,举止投足中散发着一股干练果断,不仅将涉案的作奸犯科之人一一押送带回,还当场就跟訾晨辉他们商量好了被解救下来的人们的安置之法。
这其中有些是从家里拐来的,或者有亲可投的,自放他们去了;而那些无家可归的就由杜薇带回訾宅,日后就是她纺织作坊的第一批工人。
红敏和小螺也和杜薇、訾晨辉同车而归,原来这红娘娘早年间收养了一些孩子,大家一起过活却也快乐,谁料到被那快活窟的恶人看见,就设计给红敏下毒,还把她的孩子们抓去做娈童,红敏无奈,只得就范,对快活窟唯命是从,去帮他们打理赌坊。
“小螺,你一直说你认识我,是为什么呢?我生了一场病,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想不起来你了。”
杜薇只好对小螺撒了一个谎。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小姐才不会不记得我。”小螺的眼睛亮起来,又马上暗淡了下去。
“小姐你原名叫杜媺,也是出身在官宦家的小姐,我还没记事时就跟着小姐了,小姐对我特别好。”
小螺说着说着又开始难过,“可是后来张居正掌权,说咱们老爷没有完成征税任务,再加上其他罪名,就把老爷下罪流放了,咱们家也就败了,我和小姐各自流离,幸亏红娘娘搭救,小螺才得以活到今日,才能再次见到小姐!只可惜那张居正现在也败了,却没有人为咱们老爷平反了。”
说完,小螺把头埋进杜薇的怀里呜呜呜哭起来。
杜薇这才将前因后果连起来,张居正算得上明朝的风云人物,他得势时施行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不过也未免把当朝的万历管得太狠,导致现在张居正死去还不到一年,就被彻底打倒,从国家栋梁变成奸臣败类了。现在这个改革家已经离世十年了,那些曾经的改革成果又还剩下多少呢?
当然了,像小螺这样的老百姓是没法看到事情的全貌的,道理就不讲了,该表现伤心解恨也要表达伤心解恨,不然就露馅了。
而当杜薇和小螺主仆重新相见叙旧时,訾晨辉则在马车里则低声和红敏交流,杜薇早就看出来他俩以前认识了,还是难免偷眼去看去听,稍稍有点在意。
回到訾宅,杜薇又将红娘娘和小螺介绍给一直在家留守的阿离,她注意到阿离仰头盯着红娘娘看了半天。
接下来就是托吴妈将带回来的孩子们好生安置照料,不再多言。
当晚,杜薇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头朝着自己奔来的大狮子,就吓得浑身发抖。
她披衣起来,点着了油灯,有些发抖地抱住自己,一边想着心事。
突然,她听到窗外有声音,是有人在向屋里说话。
“嘿,朱丽薇,你为什么还不睡?”她一听这声音,这内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杜薇拔下拴打开窗户,果然看见月色下,訾晨辉正站在她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