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仍然不舍得把鸡一把火烧了。
这些,大孙子在二楼都看见了,他给父亲打了电话——
【爸,你回来管管奶奶吧,再晚两天,家里的人狗鸡都要被她霍霍完了……】
电话那头,沉默。
【你奶奶又给你们吃烂苹果烂香蕉了?!】
【没有,你寄回来的钱她都攒着,家里啥水果都没有,钱都准备当医药费呢。】
【……是不是出事了?】
【爷爷被毒死了,我肚子上被开了一刀,小宝昨晚就被他妈接走了。】
【……我马上买票。】
【吱吱——】
我看到婆婆又掏出了那包没用完的耗子药。
她整个人魔怔了似的。
【吱——】
我有点害怕,风紧扯呼,出去躲躲吧。
再回来的时候。
雪还没化。
北风呜呜地吹。
婆婆笼着袖子坐在院子里,脚边趴着一只田园猫。
【——】
我卡住喉咙,把差点出口的惊恐咽回去。
紧急挂了倒挡,一步一挪地退回阴影里去。
论对这个家的熟悉,没人能和我鼠德发比。
大猫机警地转头望过来,啥也没看见。
一整天,院儿里都很安静。
落针可闻。
大猫寸步不离地跟着婆婆,连上茅房也跟着。
【吱——】
我饿了好几天,迫不及待地想念我的米缸。
趁着婆婆不在,赶紧溜去干饭。
【吱——】
难以想象,这一声爆鸣一般的刺耳尖叫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
【喵呜——】
我被大猫一脚踩住下半身。
动弹不得。
婆婆阴着脸,站在大猫后面。
而她身后,墙上,还有一只瞪着小眼睛的壁虎,尾巴断了一截。
【吱——】
【嗷呜——】
鼠德发,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