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其华下葬四五日后，陈默身体终于恢复，他不再发热，脸色也好了很多。

葬礼没去终究成为他的遗憾，待身体恢复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约陈念文去了墓园，他要祭望邵其华。

他这份心陈念文自是很触动，欣然陪伴。只是天公不作美，两人出门前还阳光普照，到了墓园天空突变得阴沉，云越落越低，很快就有雨点落下来。

陈默把手中的花束放到邵其华的墓碑前，他垂手闭眼，静静地对着墓碑冥思。陈念文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雨越下越大他却丝毫不在意。

最后陈念文先受不了了，拉着陈默衣角提醒道：“默哥，雨越下越大，我们还是先去避避雨吧。”

陈默睁开眼见她头发都被雨水打湿，点头同意了。“好，难为你陪我一块淋雨了。用我衣服先遮挡一下吧。”

他说着脱下外套挡在陈念文的头顶上，两人快步来到墓园里的长廊中。

今日来祭拜的人稀少，偌大的墓园内此刻就他们二人，陈默隔着雾蒙蒙的雨帘眺望整座墓园。

“念文，你帮阿其选的地方很好，这里青山绿水，很适合他安息。”

“是啊，我选了好些地方呢，也就这里适合阿其。”陈念文抖去衣服上的雨水，把它整理好还给了陈默。

陈默接过并不穿，只拿在手里。

陈念文轻微抱怨道：“唉，我们要是记得带伞就好了，现在只能坐在这里干等雨停了。默哥真抱歉，让你病刚好就来淋雨。”

“没事。”陈默无妨笑笑，安慰道：“就当我们是在陪阿其，往后他要一个人留这里了。”

“是啊……”陈念文惆怅道。

邵其华的人生到了终点，往后这里就是他的归宿。望着墓园，陈念文的伤感涌上了心头，她始终觉得丈夫离世的太早，中年而陨，一如高悬的太阳突然坠落。

想着她望向一旁的陈默，从前她年纪小不理解陈默当时的心情，现在切身体会到了。

那种痛彻心骨的哀伤，是无法用语言能准确描述出来的，眼泪和哭喊缓解不了心底的绝望，只会刺激着它们不断扩大。

陈默的周身又笼罩起一层浓浓的疏离气息，他目光定定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脸上表情淡漠的可怕，与他柔和的外貌形成了鲜明对比。

“默哥……”

陈默闻声转过头来，看向陈念文的脸上又带了星点笑意，却很勉强。“念文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你刚才在阿其墓前冥想的是什么？”

“呵，只是一瞬间想到些过去和阿其的事罢了，时间太久，很多事记不清。”他淡笑着，垂下眼皮很快又抬起。“有一些事想要记住偏偏记不住，不想要记住得却又都浮现，很奇怪吧。”

大抵是他想起了从前和阿其相处的往事吧，陈念文心道，陈默离开L城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前的事，记不住是很正常的现象。

“默哥旧事如云烟，想不起就算了，只要我们不忘记所爱所念的人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