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文比出一个傀儡戏里提线木偶手脚被人控制的姿势,嘲笑邵其华僵硬的动作,嘴上哈哈大笑。
最近家中的哥哥们带她去看了一出傀儡戏,才七八岁的她被这种新奇地表演吸引,几日来念念不忘,邵其华僵硬的动作,促使她联想到里面的受控的人偶。
“不可以哦!念文,你不能这样取笑别人。”陈默柔声制止道。
他语气温和,眼神坚定,态度更是不容置喙。
"哦!"陈念文不甘心地应了一声,把头从窗台下缩回去,又偷偷浮上来冲邵其华扮了个鬼脸。
唉。陈默无奈的摇头,叹息的笑了笑,拿这个调皮的妹妹没有办法。
邵其华支支吾吾说道:“没,没关系……她还小,都是说着玩的……”
“阿其,你可不能太护着她,对错是不分年纪大小的。”陈默闻言正色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不能因为取笑别人是小恶,就不加以制止。”
邵其华听得瞠目结舌,他见识过陈默温煦的一面,却才知他还有如此较真的一面。
但下一秒陈默又露出那和煦的笑容,灿烂如春阳,他对着不远处招招手,像在和谁打招呼。邵其华顺势去看,远处墙角闪过一抹人影,但看不清是谁,再回首时陈默已敛去了大部分笑意,目光定定的看向他,似在等他对上述对话的回应。
四目对视间,邵其华又忘记了思考,木然应了两句又逃避似的垂下头。
“我记得当时阿其离开老宅后,哥你拉着我说了好一顿。第二次再见他,我是一点放肆都不敢有,乖乖的向他问好,就怕你知道又会批评我。”想起过往旧事,陈念文感慨道:“没想到后面我会和他组建家庭……”
更没想他们缘分至浅,一生夫妻,半路终止。
陈默眼神暗了暗。过往,于他而言,是一段不美好的回忆,他宁愿不再提及。
陈默岔开话题问道:“阿其已经下葬,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江文浩遭遇的事让我很害怕。”陈念文手攥紧衣角,“替阿其翻案是我的心愿,但我不能拿家人的安危做赌注。今天在葬礼后,梁警官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把顾虑如实告诉他,他听完也沉默许久。我看他那样子,似是对调查许邵案产生了动摇,或许哪天他也会选择放弃。”
陈默垂下眼睑,淡淡道:“想要颠覆这起案子,原本就不是易事,梁警官如果要放弃也是情理之中。”
“我现在只求家人平安,其他别无所求。今时不同往日,我实在想不到更周全的办法。”
“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不可一个人强撑。”陈默摸摸她的头,安抚般笑了笑。
“我会的……哥。”陈念文点头,却觉得他笑得尤为勉强,苦涩布满了他的双眼。
突然间,她看到陈默的双眼里盈满泪水,湿润一片,不自觉伸出手想替他擦去,却被陈默偏脸躲开。
拉开一段距离,陈默猛然站起身,剧烈喘息着躲进卫生间。
“哥……”陈念文担忧地忙跟过去,但被他格挡在门外。“你还好吗?”
隔着一扇半透明的玻璃门,陈念文看到他跪趴在洗手台前剧烈地咳嗽着。耳闻那一声声痛苦喘息声,她不由地揪紧了衣襟,心跟着颤动。
默哥这是多少年没犯过病了,陈念文揪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