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当年权位的争夺太过残忍,也可能是康熙太爱这个孙儿,弘历才能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当皇帝的自然是福气好,像康熙的那九个儿子,就是没有福气。弘历他能够幼年时期就讨康熙疼爱,并且得到雍正秘密立储,绝对是康熙那九个儿子羡慕不来的福气。有时候我在想,雍正皇帝一定也羡慕他这个儿子,毕竟雍正走到最高位之前的故事,一定是苦不堪言。
我是李芙珠,一个汉人,但是我从小生在赫图阿拉,所以我的身边都是满人,在他们眼里我很特殊,我不仅是一个汉人,我还姓李,和灭明的闯王一个姓,别人经常打趣的说我是他的公主,我也乐得听,毕竟被称作公主还不高兴的,当今世上能做到的应该没有几个人吧?
我的原名叫朱福丽,因为避讳,不能和明朝有瓜葛,所以不能姓朱,也不能有福,因为顺治皇帝叫福临。所以只能姓李,谁叫那个李闯王在满人这里只是个笑话,谁也不会在乎我和他有什么干系,所以姓李,是我父亲深思熟虑想出来的。我一直觉得,是清廷抢走了我的福气,让我名字里不得有福,生活里也不得有福。他们歧视汉人,他们只认满旗,红的白的蓝的各种旗,有旗的就是上等人,没旗的就是奴才。我父母也是奴才,他们最爱安逸,一辈子也没求上进,只是本本分分的做个奴才。所以我更加不满,就算我认命当个奴才,我也要成为上等奴才,不会像他们那样,庸碌无为!
后来我才知晓,他们已经很努力了。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永远是等级分明,任凭你做多大的努力,都将被凌虐的体无完肤。那晚我母亲把我拉进房里同我说,他们这回是真的削尖了脑袋才帮我挤进那宫闱深院的。康熙的第十七个儿子允礼,是雍正同父异母的胞弟,他的母亲是康熙二等侍卫陈希闵的女儿,我母亲与她是旧识,所以介绍我去服侍允礼,说是做服侍奴才,但我才十岁,所以去他身边都没有重活,通常都是好吃好喝的跟着,十分快活。远离了父母,我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艰辛,我才明白早年的叛逆是多么的幼稚,他们给了我一个安逸的童年,又给我铺就了对于奴才而言的一条康庄大道。我跟随允礼后刚过一年,那是雍正二年正月十七日,伊尔拜革职,允礼就当了镶蓝旗汉军督统。后来更是青云直上,这样看来,我的父亲母亲还是很有远见的。
我刚进郡王府的时候,第一天就见到了弘历,他可真是个狐狸精,早就听闻雍正帝十分精明,我真真儿能从他身上看到雍正皇帝的影子。在果郡王面前的一举一动既敏捷得体,又不慌不忙,一点儿也没有这个年龄段孩子应有的紧张局促。他见我跪在旁边,便和果郡王问了句:“皇叔,这是您的新丫头吗?”允礼说:“不错,刚进府就被你撞见了,地毯还没跪热呢。”弘历一撇嘴,问道:“怎么?刚进府就犯了错吗?”我听见后,把头埋得更深了。
“哈哈,皇叔不妨说与小侄听,小侄来帮您分析事态,看看当如何处置,也好免得劳您为个小丫头费心。”经过弘历一番说辞,果郡王面儿上终于有了笑,说道:“刚进府就给宁珂泼了一身脏水,好歹是个早来几年丫头,怎地如此让她犯了去,以后这府上还有规矩可行吗?”弘历眯了眯眼,半晌没说话。果郡王见弘历如此反应,怕他觉得自己表达不全面,便指着李芙珠说:“你来说。”
我李芙珠怕过谁,奴才堆里长大的,主子的个性我最清楚,我转了转眼珠说:“回果郡王,事情和您说的一样,奴才的确泼了脏水,可是我是一个新来的丫头呀,您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泼宁珂姐姐脏水吗?”果郡王略有不耐烦,但还是说:“你说,弘历你听着,看她怎么说。”
“她领着我见其他姐姐和嬷嬷,当众说奴才是下等奴才,下等奴才心思坏,还让姐姐们和我保持距离,别被我害了还不知道。奴才仔细反省过自己,究竟哪里让宁珂姐姐觉着我心思坏,可是奴才真真儿是一进府就跟着宁珂姐姐去了后院儿了,只有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宁珂姐姐不小心踢翻了另一个姐姐的花篮,不过应该是急着安置好奴才,所以来不及帮她捡起来那一地的花,我看日头大,便三两下帮那个姐姐收拾好了花篮,之后就跟着宁珂姐姐去后院了,这期间什么事也没发生啊,我甚至没有同宁珂姐姐说过一句话。”说了好大一段话,嘴巴都说干了,我连忙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宁珂姐姐言语上给我泼脏水,比我给她泼实际上的脏水要更伤人,我昨儿个夜里还梦见了仙女姐姐,她和我说,进入郡王府后要守规矩,就必须犯规矩,世上从来是非相克,先犯错大于后犯错,郡王不去问罪宁珂姐姐,反而怪罪我一个刚进府的小丫头,这事儿要是以讹传讹,王府要立规矩,怕是顶有影响的。”
“哦?”果郡王挑眉,转而看向弘历,“弘历啊,你怎么看?”“弘历没什么好说的,小丫头说的在理。”弘历摸摸光洁的脑袋笑着说。“行,说得好,那本王就让她留在我这院儿,”果郡王抬了抬手对李芙珠说,“你且起来,我想你梦中的仙女姐姐定是有所指引,你既然这么爱泼水,就暂且在院里做扫洒的活计,哦对了,顺便按照你刚刚说得话,给我想出个立规矩的法子,不然为你是问!”“谢二位大人恩典!”我匍匐在地,行了大礼后预备退出去的时候,被弘历叫住了,他说:“既然说了替皇叔分忧,还是得有个教训,暂且把院儿里其它扫洒奴仆给撤了,让她一个人干,这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