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的名气很大,是皇帝身边的名人,但没有实权,还是正七品的俸禄。如果不是母亲与妹妹做绣品卖钱,单凭他那点俸禄不够家里嚼用。
走过西大街,迎面推来一辆小推车,推车上竖起一根杆子,杆子上挂着盏白色纸灯笼,车斗里用席子裹着一人。
遇到这类被抛尸乱坟岗的人,大家自觉退让免得沾了晦气。
周棠勒住马儿,让死者先行。
推车的两老人侧头对周棠道谢,“谢谢大人让行。”
随从周越的视线一直放在手推车上,目送手推车离去,等手推车走远了才跟上主子。
“二爷,不对劲。无名无氏者该在早晨开城门时刻送出去,怎么会半夜送出去?”
周棠侧头看周越,随即想起那一双伸出席子外的脚。那鞋子地下的泥污,那种泥污像极牢狱里的泥。
周棠看向远去的灯火,再转头看向他们推车过来的方向,那是应天府地牢的方向。
犯人死了,会先报备,等仵作验尸过后再送出去。此人连夜送出去必定有蹊跷。
要不要跟上?
周棠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既然想走出一条血路来就得要敢冒风险。
“下马,跟过去。”
“是。”
京城外义庄
两老人把尸体推进屋,小心翼翼把尸体搬下,拖进内屋,把尸体放进一棺材里。
较为年轻的去左侧的墙壁上敲敲,“大人,人带出来了。”
屋子木板被拆开,先走出两侍卫,主子披着斗篷走出。
“确定是郎钰?”
“确定,小的认得她面孔。”
带着斗篷的人拿着蜡烛去棺材边俯身下去看看,撩开李晏晏掩面的头发。
肤色蜡黄,眉毛稍弯,嘴小唇厚,鼻子挺直。像是郎钰又不是郎钰。
胡明镜自小与郎钰一起长大,对郎钰的印象深刻,再多看几眼十分肯定这人不是郎钰。
她没有郎钰好看,没有郎钰白。尤其是这一双手,郎钰的手不会这般粗糙。
郎钰自小被娇养着,即便在牢狱里待了三个月也不会是这样子。
“这人不是郎钰,我们上当了。”胡明镜推离几步,“撤。”
李晏晏听到他喊“撤”,鲤鱼打挺坐起,“别走啊!”
“诈尸啦!”
“奶奶啊!”
“保护主子。”
“鬼啊!”
李晏晏坐起这一喊,吓得胡明镜等人鸡飞狗跳。
“我认出你们了,我要去告发你们。”李晏晏大喊。
她这一喊就是想让他们杀人灭口。总不能她次次找死,次次死不了。
胡明镜最先反应过来,“郎钰”没死,她只是被药晕而已。
“包围她,不要让她跑了。”
“是。”
侍卫们知道“郎钰”还是人,再也不怕了,带着砰砰跳的心过去包围“郎钰”。
胡明镜看向李晏晏,“你装晕?你不是郎钰。”
“主子,我放的蒙汗药足够她睡到明天早上。”手下人说。
“我晕过去的,只不过我吃饭不多,药效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