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斐?”苍繁对摘星楼突然戒严感到疑惑。
斐晫神情晦暗难明,手指轻抚一簇苍翠欲滴的枝丫,上面细小的花苞泛着点点紫色流光,沉默片刻说:“有人擅闯禁地。”
苍繁轻蹙眉,神色复杂道:“知道是何人吗?”
“不知。”这二字让斐晫脸上闪过惭愧。
“查!”不怒自威的一个字,苍繁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紧握成拳,眸中一闪而逝的戾色。
百年前的那一战,他重伤后沉睡,醒来后力量便大不如前,与禁地之间微妙的感知也近乎消失。
吃了闭门羹的荼溟和夜止相对无言,各自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休息。
然后,在桌上发现了一张花草纸笺,荼溟随手拿起来,瞟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是灯会最后一天摘星楼里将要拍卖的东西。
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时,突然瞳孔骤缩,目光停驻在最后的拍品上,竟然是嗜血之域的位置。
荼溟只觉脑中“嗡”地一声,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修真界众所周知有七大禁地,但已知的只有三处,缥缈宗的浮生之境,鬼幻妖狐的鬼幻之森,冥界的起始之源。
剩下未知的四大禁地分别为:嗜血之域,欲望之踪,弑神之地,六界之梦。
无人知晓这禁地从何而来,仿若是天地初开便存在,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但无人可以掌控。
所以禁地四周都有结界和守护者,一旦禁地之力溢出,对世间万物而言都是一场浩劫。
前世,荼溟亦不是没想过寻找禁地,将其力量收为己用,却是以失败告终。
“嗜血之域。”荼溟默念这名字,心中有些事清晰明了起来,看来,沐昭便是为了禁地的事而来。
但自己的到来,让他选择离开,这个认知让荼溟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明明重生之后,自己对他还是极其厌恶,若有可能,还想着报一下仇,而现在,他也说不清楚,细想的话又会头疼。
“沐昭,沐苒清……”荼溟躺在床上,将自己放空,数着他的名字入睡。
四周一片寂静,听不到一丝声音,荼溟看了看四周,虚无,而他正轻飘飘地置身其中。
这种感觉好奇怪,若他没记错,自己是睡着了,那现在是在梦中。
荼溟按捺住心中怪异的感觉,凭着直觉,向前面走去,脚下的白色如水般荡起圈圈涟漪,向四周无限扩大,看不到边际,心随着一步一步逐渐下沉。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虚无中走上多久,周围静的让人发慌,手不由蜷握,好安静,他似乎曾在这样的环境中待过很久。
不远不近处突然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看身形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面容模糊,正在练剑。
荼溟目光一亮,向他跑去,但无论他怎么奔跑,那身影始终停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不禁停下了脚步,眉头轻皱。
小小的人儿,拿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的长剑,艰难地重复着一套招式。
摔倒,站起来,摔倒,站起来,直到流畅利落的将一套剑法耍出后,小孩的身影如云烟般消散。
荼溟神色微变,在心底的角落里升起一丝熟悉感,脚下步伐重新迈起。
眼前的身影变为了一个少年人,长身玉立,端的一副廉静寡欲,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站着,面容依旧的模糊。
但荼溟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名字:“沐苒清。”已然唤出口。
周围刹那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寂静中,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你不该来的。”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异样的情绪。
声音带来光明,刺眼的光亮起,让荼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待到适应片刻,缓缓睁开,将面前的人完完整整的映入眸中。
是他记忆中沐昭的模样,墨发白衣,一副高岭之花,不可侵犯的姿态,而他本该充满激动或是别的情绪,但,此刻他心中只有平静。
是那种洗尽铅华后的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