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镇的君家突然闹起了鬼。
这件事,具体还得从那李氏算计君家三少不成说起。
君峰在外归来,听闻君爻差点被当做妖邪烧死,勃然大怒,决意休了李氏。
但李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君峰铁了心不原谅她,便以死明志,证自己真的是被那假道士蒙骗,并非要害君爻。
李氏这出苦肉计,倒也真使得君峰心软了几分,毕竟是陪了他二十几年了的人,还为他生育了一双儿女。
最后,这件事便也就这样过去了。
荼溟对此没什么表示,显然是在意料之中。
倒是君媃那小丫头忍不住替他抱怨几句,荼溟安静地听着,笑得耐人寻味,君媃不经意瞟了一眼,只觉遍体生寒,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从那以后,李氏房中便传出闹鬼的言论。
守夜的小厮每每都被李氏突然的凄厉叫声吓得魂飞魄散,简直提神醒脑,胆颤心惊地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这李姨太怕不是疯了?
西暖居,君家两兄妹,坐在院中海棠树下,吃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品着香茗,君媃突然问:“三哥,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嗯?”荼溟轻挑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躺椅中。
君媃也不等他回答,双手捧脸,自言自语道:“我昨天远远地看了李姨娘一眼,那模样,啧!能吓哭小孩儿,这就是坏事做多的报应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话,荼溟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论坏事,谁有他做得多,但报应?
本以为他被血阵反噬,便是世人所说的报应不爽。
只是如今看来,抬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海棠花,扭头看向君媃:“听说老头儿派人去缥缈宗请人捉鬼?”
私下里荼溟都喊君峰老头儿,当面也没叫过一声爹,君媃表示已经习惯,不再劝他要尊敬。
“嗯嗯,也不知道会请来一位怎样的仙君,听说缥缈宗的弟子都长得可帅了!”君媃脸颊微红,双目含情。
“切!”荼溟表示不屑,缥缈宗的弟子若是敢来一个,他……
他怎样?
他便吓跑一个!
荼溟发现他的杀戮之气减轻不少,若按他以前的性格,定不会使驭鬼捉弄这种幼稚的方法。
直接杀了这相关的所有人,一了百了,还干净。
君媃只当他是嫉妒,一脸向往地说:“再过几个月,缥缈宗十年一届的入学就开始了,不论贫穷富贵,男女老幼,届时都可以入缥缈宗学习三年,年满后若有意拜入缥缈宗,便去心仪的长老门下参加考核。”
你这几个月,可就是明年了,荼溟默不作声地听她说着。
自然知晓缥缈宗这个历来的规矩,想他当初也是三年刻苦,一步步拜入望月阁下,做了止夜君的徒弟,神情闪过一丝追忆。
“三哥,你在想什么?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君媃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嘟嘴不开心道。
“嗯?”荼溟回神,淡笑,“你说什么?”
“……我说,三哥你想不想入缥缈宗?”君媃眼神有些闪躲,耳朵尖爬上一抹羞红,拿起一块糕点佯装若无其事地吃起来。
荼溟怎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这丫头可以啊,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心愿。
只是,他并不想再踏足缥缈宗,脑海中却闪过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是那少年夜止,短暂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