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啊?”钟离杰摇摇头,收起竹简,有点疲倦的低下头去,他的手指轻轻按摩着额角,为难的说:“同为武林中人,对郭家之事,为父也是深表同情,”他叹道:“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钟离家也是爱莫能助啊。”
清晨,阳光刺眼,亭台楼阁,花木静水……
大长公主府邸金碧恢宏,古朴厚重的府门隆隆开启,雍容豪华的大宅院映入眼帘!碧檐悬露,花阁翘楚,曲廊幽庭,悬挂着一排排红灯笼,颇显富丽!
嶙石假山飞瀑,林影曲廊卧波。
信步闲庭之间,刘嫖的气色好多了,她缓缓走在鹅卵石曲径上,表情轻松。
苏文轻步走来,深施一礼:“启禀窦太主,人马已经向河内郡出发了。”
“哦,是吗?”刘嫖浅笑盈盈:“倒是很快啊。”
“如果在轵县衙门,相信很难查得到证据。”苏文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需要证据,要什么证据呢?”刘嫖的眼皮微微一眨:“有口皆碑,”她回头看着恭恭顺顺的苏文,教训的口气显得颇为语重心长:“口碑也是证据。”
这句话,苏文不可能似懂非懂,非懂亦懂!他陪伴伺候着刘嫖在花园里走了一段路,然而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小心谨慎的说:“那么,如果万一查到什么证据了呢?”
刘嫖停了停,直视着苏文,问道:“什么证据?”
苏文有点不敢看刘嫖,可是又不得不看,但是,他欲言又止。
“你是说,那柄剑?”刘嫖知道,这个问题始终是无法逃避。
“是啊,窦太主,流星宝剑。”
“剑又不在我们手里,”刘嫖想一想这事就来气:“这个钟离杰,有时侯也是个明白人,有时侯简直就是个糊涂鬼。”
“如果……”
“没有如果,该做的事,不要优柔寡断!”刘嫖目光阴冷:“做干净点,不可拖泥带水!”
“诺!窦太主。”
大汉皇宫未央宫内,朝议正在紧张的继续!
御史大夫公孙弘冷峻稳重,缓缓步出朝班,朗声参奏:“启奏陛下。”
汉武帝刘彻一看这气势,知道这张铁嘴必然有高论:“公孙爱卿,请讲。”
“谢陛下,”公孙弘深吸一声气:“关于郭解一案,苦主丧身,凶手逃亡,还须加紧侦缉。”
“公孙爱卿所言极是,命令廷尉加派人手,全力侦缉。”刘彻瞥了一眼恭然伺立的张汤。
“微臣领旨。”张汤不敢丝毫怠慢!
“可是,张大人,”公孙弘回望张汤:“案件有何进展?”
“正在全力搜索追缉,不日即可抓获归案。”
“张大人,陛下有言在先,限十日之内查清此案。”公孙弘刻意屈指算算:“已经过去四天了,还剩下六天。”
“公孙大人,请放心,”张汤并不是软骨头,当即抗声道:“别说只剩下六天,就算只剩下六个时辰,也要全力侦缉。”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在朝议上多次面对公孙弘这张铁嘴的叫板,有时侯显得咄咄逼人!这也确实令他极为愤懑,甚至不惜一言之下,逼得自己毫无回旋的余地!
显然,高高在上的刘彻,对张汤的表态还是很满意的。
公孙弘微笑着点头,如果再追问,也过于明显,他当即退入朝班,缄默而立。
丞相庄青翟步出朝班,朗声参奏:“启奏陛下。”
这老丞相的话并不多,可是素来句句掷地有声!
刘彻龙目一瞧,当即温言道:“庄爱卿,请讲。”
“谢陛下,”庄青翟正声道:“当今天下太平,天子圣明,”他语气一转:“而河内一区区跳梁小丑,为害一方,作乱朝野,满朝英杰齐聚,岂能让此等鼠辈嚣张,逍遥法外?以致陛下食不甘味,坐不安席!”
庄青翟此言可谓义正严辞,颇得群臣暗自赞同,他停了停,继续上奏:“老臣特此举荐一人,只须此人出手,不日即可将那郭解缉拿归案。”
刘彻眼睛一亮:“庄爱卿,举荐何人?”
“游击将军苏建。”庄青翟说话目不斜视,可是旁边的卫青立即感到如芒在背!
“哦,苏建?”刘彻当然知道苏建,这是卫青的爱将。
“苏将军英勇果毅,对付此等蟊贼,定当手到擒来!”庄青翟朗声奏道。
卫青身后的李广,可是个直率豪爽之人,他不禁脱口而出:“启奏陛下,堂堂的游击将军出马,对付一个江湖蟊贼,杀鸡焉用宰牛刀?”
李广的话,引得群臣中有人笑起来,大殿上的气氛稍微缓和些许。庄青翟身为丞相,乃百官之首,颇擅于导领群意,他微笑着问卫青:“大将军,您,意下如何?”
庄青翟是卫青的顶头上司,岂敢怠慢,卫青恭敬谦虚的答道:“丞相此策甚好,确保万无一失,末将钦佩直至!”
“嗯,庄爱卿言之有理。”刘彻环视群臣,问道:“诸位爱卿有何高见?”目光扫过卫青脸上时,正好看见他镇定的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