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从嫆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教案,摇摇头:“没有,这个不急。你怎么到我这来了,秦町呢?”
“我妈陪着呢。我回家洗了个澡,见时间还早盘算着你应该没睡就过来了。”
“真想我了?”
秦士朗重重地点头。隔着台灯的光晕去看从嫆嫆。隐形眼镜戴了一天,眼睛干涩得要命,再加上哭过的缘故,视线都跟着模糊起来,洗完澡她就摘掉了隐形眼镜,这会儿戴着一个薄边的黑框眼镜,样子看上去稚气十足,像极了学生。
“你到底怎么了?”从嫆嫆忍不住又问。
秦士朗单手托起腮,一双温柔的眼睛直视着从嫆嫆,声音放得比羽毛还轻:“想你了啊。”
从嫆嫆愣了一下,血液很快涌到了脸上,装出一副很老练的样子,戏谑道:“你很反常啊!”
秦士朗笑了笑,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杯沿,幽幽启口:“今晚赵小迪和秦町道歉了。”
“他去医院了?”
“没有,他妈妈给我打了电话,又加了微信视频道的歉,说周末的时候会带他去医院看秦町。”秦士朗说着抬起头,注视着从嫆嫆,“都是你的功劳。”
从嫆嫆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体放松了下来,双腿一盘,说:“我是秦町的老师,这是应该做的,没什么功劳不功劳。不过话说回来,赵小迪的妈妈挺通情达理的,你早找她谈谈就好了。”
秦士朗红着眼眶笑了:“你是怎么想到去找赵小迪妈妈的?”
“我知道你找过他爸爸了,没用,那就只能找他妈谈谈了。而且,我在想,再怎么说小迪爸爸是过错方,肯定觉得对儿子有所亏欠,这种情况下不见得能真的去训斥他或怎样,和稀泥的几率更大些。我今晚去找小迪妈妈的时候也做好了扯皮的准备,但我也相信,没有哪个父母会放任自己孩子往歪路上走的,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只能报警或者投诉到教育局,总有管的地方。不过,好在小迪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先不说赵小迪是不是真心想道歉,以后还会不会再找秦町的茬,最起码有他妈妈管束,我们也有了沟通的对象。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秦町我会好好引导他,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好。”秦士朗拖着凳子离从嫆嫆近了些,再次将她拥进了怀里,“其实,今天你也需要安慰,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
从嫆嫆离开秦士朗的怀抱,身体却又往他的身边又凑近了一些,而后盯着他的嘴唇说:“要不,这样?”说完,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秦士朗看着从嫆嫆,捧起了她的脸,慢慢靠近她,将自己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吻是温柔的,没有任何攻击性,也一点都不急躁,他的手是温暖的,抚摸着她那被打过的侧脸,顺便也抚平了今日的创伤。她不难过了,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确定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曾几何时,从嫆嫆就算身边有隋靖也和单身没什么区别,双人行是形式上的,但孤独感却埋在心里,她不知道以后和秦士朗是不是也会走到那一步,但至少,他们还有努力的空间。
朱云蕾说到做到,周六一大早就拎着赵小迪去医院负荆请罪去了,那时是秦町做完手术的第二天,麻药劲儿已经过去,正是最痛苦的时候。看到秦町的样子娘俩着实吓了一跳,下一秒赵小迪的后脑上就挨了一巴掌,秦士朗赶忙去拦,将赵小迪护到了身后,说:“别打孩子。”
朱云蕾拍拍额头:“看我,答应从老师不打孩子,转眼就忘。”然后立刻扭头瞪着赵小迪,咬牙切齿地说,“看你干的好事!”
赵小迪一声都不敢吭,倒不是怕妈妈,估计他也没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秦町看上去这么可怜。
其实赵小迪以前不觉得秦町可怜,打他的时候甚至觉得他窝囊透了活该被打。可是妈妈说得对,他有什么错,爸爸妈妈离婚了,最受罪的是孩子,赵小迪是孩子,正因为感觉到了痛苦才去找秦町的茬,可秦町也是孩子啊。
秦町无辜、可怜这种想法一旦被接受,赵小迪越发得不敢去看他,手里拿着秦士朗塞给他的香蕉,几乎要捏出汁水来。
“有几句话我想跟您沟通一下,很快,不知道方便吗?”朱云蕾说着看了一眼门口。
秦士朗会意,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转头叮嘱了秦町一声:“爸爸马上回来,你和同学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