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士朗愣了一下,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她的用意,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话:“或许你说得对,我们男人没有经过十月怀胎,当孩子降生的时候的确是被动去接受。我记得第一次看到秦町时的感觉,讲实话,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激动,反而觉得非常陌生,我们的感情也是在之后的相处中一点一点地建立起来的,我不知道别的爸爸,但在我这里,我对秦町的爱绝对不比他妈妈的少。离婚的时候,我们争过一段时间的抚养权。孩子妈妈觉得我没本事,孩子跟着我肯定不会有出息,而我觉得孩子妈妈心高气傲给孩子施加过多的压力让孩子太累对孩子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况且还有一点,我不敢相信孩子的后爸会对他好,但我敢保证能给孩子一个爱他的后妈。”
“这么肯定?”
秦士朗目视前方:“对,如果孩子后妈对他不好,再深的感情再好的条件我都不会要。”
“点我呢?”从嫆嫆突然说。
秦町与弟弟妹妹的玩笑声戛然而止,再也装不下去了,一脸紧张地看向了从嫆嫆和秦士朗。
车子缓缓停在从嫆嫆家单元门门口,秦士朗转头对秦町说:“你带弟弟妹妹上去,爸爸有几句话和从老师说。”
秦町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位都已经停满了,秦士朗打着方向盘出了小区,在一个口袋公园的附近停下了。他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身体向从嫆嫆的方向一侧,说:“讲实话,我觉得挺突然的。”
这句话虽然有些没头没脑,但从嫆嫆知道秦士朗指的是她告白的事。她点点头,说:“是有点,不过我今天可以说得更透彻一些。第一,我恨嫁,快三十了被人悔婚让我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我不是当今社会上那种让人羡慕的洒脱女性,可以将婚姻当成可有可无,对,没错,我就一俗人,受不了来自父母的压力,受不了邻居异样的目光,更受不了同事们为我操的闲心。我还很传统,自认为作为一个女人,承担着为人类繁衍生息的责任,而科学研究表明,年轻女人生的孩子质量就是高。第二。”她转头看向秦士朗,“我没撒谎,我就是对你有感觉。我觉得你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爹系男友,我做梦都想被人捧在手心里,而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你行。”
秦士朗愣愣地看着从嫆嫆,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笑了:“也就是说,你对我的感觉其实还不同于爱情,只是觉得我似乎能满足你一些理想男友的条件?”
从嫆嫆一歪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得像批改学生作业那样严谨:“你这个说法我觉得还挺客观的。讲实话,我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但就是对你有好感,想和你相处下去就对了。”
秦士朗盯着从嫆嫆深吸了一口气:“你每次谈恋爱都这么理智吗,就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
从嫆嫆突然一拍手,咋咋呼呼地说:“哎呀,我想起来了!”
“什么?”
从嫆嫆咧嘴一笑:“我初恋男友的名字。”
秦士朗哭笑不得:“这你也能忘?!”
“为什么不能忘?我跟你说,我和他还有我和隋靖的感情都是典型的被爱情冲昏头脑,到你了我才理智起来,估计可能年龄大了。”从嫆嫆笑嘻嘻地说。
“我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从嫆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秦士朗:“那要看你对我什么感觉。大叔,我不相信你对我一见钟情,更不相信你是被我的美貌迷了双眼,我更相信你是因为我对秦町的态度才对我有了些许好感。”
秦士朗仔细一想,似乎是这么回事。
“所以说,你有啥可难过的,还是庆幸吧,我这人还挺好的,最起码对你儿子好!”
秦士朗不笑了,看着从嫆嫆的一双圆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你真的想好了?”
从嫆嫆眨巴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啊,我虽然嘴快,但从不乱说话。”
“可我你值得更好的。我只是职高毕业,你是正儿八经的研究生;我马上就四十岁了,你才刚三十。”
这句“刚三十”让从嫆嫆非常受用,以至于她认真纠正道:“知道,你实岁三十九,而我虚岁三十一,这样算咱俩差八岁,还行。”
“谢谢你啊,还给我让了一岁。”秦士朗哭笑不得。
“不客气。”从嫆嫆笑嘻嘻地说,突然又板起脸来问,“怎么个意思,我太上赶着了是吗,吓到你了?”
秦士朗不敢看从嫆嫆了,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不,我是怕你有一天会后悔,毕竟这个世界上条件好的男人真的很多,而我不想看你再浪费时间了。”
沉默。两人枯坐了两分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秦士朗其实挺怕说了这些话之后从嫆嫆会打退堂鼓,他有些后悔了,他应该也恋爱脑一次,就像她说的,先相处一下试试,不应该一上来就把事情摆得这么清楚,但他就是自卑,打从骨子里自卑,对于他来说,从嫆嫆美好得简直不像真人,除去外在、学历、工作等等条件,她的率真、果敢、温暖也都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他不希望看到这么美好的女人有一天会因为他会后悔,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会恨不得他们从来都没认识过。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从嫆嫆突然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