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嫆嫆原本以为她的旧生活也善解人意地、干净利索地结束,纵使新生活不会看她的脸色她倒也能容忍,现在看来,奢望了。
隋妈妈有些不知所措,舞着双手让那些旧邻居们住口,动作像跳广场舞一样不协调。良好的家教告诉从嫆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失了体统,她佯装淡定,在一众炯炯的或看热闹或是同情的眼神中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没忘了转头向二号窗口的方向说了声谢谢。
从嫆嫆行尸走肉一样回了家,大周末的,父母去了郊区度假,正好她可以清净清净。可是她静不下来,她慌了,不但慌还愤怒,最后还有些无助。
从嫆嫆敲响丁果家的门,很意外,开门的是白子林。
“你这是去参加贝儿的荒野求生去了吗?”从嫆嫆不是在开玩笑,皱着眉头打量白子林。白子林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衣冠不整的样子还不如贝爷。她透过门缝向屋里看,好家伙,俩孩子作一天都不至于乱成这副模样,看来白子林不是去荒野求生,而是学二哈去了。
看到来人是从嫆嫆,白子林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毫不避讳地写着“失望”,也不请她进,没好气地说:“她不在。”
从嫆嫆正有气没处撒:“她?她是谁?她叫丁果,是你白子林明媒正娶的老婆!她任劳任怨给你生、养了一儿一女!怎么,在你眼里她不配有名字吗?你对她有起码的尊重吗?白子林要不因为你是我发小我真想锤死你!”
“我俩的事你管不着!”白子林吼。
“我才懒得管!”从嫆嫆吼回去,暴走两步又折了回去,隔着门冲白子林喊,“白子林,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继续跟你妈穿一条裤子小心老婆孩子你一个都落不着!你搞清楚谁才是能陪你一生的人!”
“作为一个人民教师就这样撺掇一个好孩子不孝?”
从嫆嫆猛地回头,一个没忍住倒退了一步。
白子林的妈妈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但帽子和大墨镜也没能遮住她青一块紫一块异常肿胀的脸。从嫆嫆没见过整容术后恢复期的人,特别没见识地想问问为什么这位阿姨跟被家暴了一个模样。
白妈妈摘下墨镜,用力拿白眼翻从嫆嫆:“要不是看在你妈面子上,我真想告到你学校!”
从嫆嫆满不在乎:“阿姨,您真的想让白子林成孤家寡人?”
“丁果不好好跟我儿子过日子,关我儿子什么事?”
从嫆嫆一听白妈妈张口闭口“我儿子”就头大。她深吸一口气:“阿姨,您觉得白子林不应该努力一下吗?他和丁果之间出了这么多问题,难道都是丁果的错?”
白妈妈沉默片刻,立刻又梗起了脖子:“你自己的事儿弄明白了吗?”
从嫆嫆被噎了一下,这才想起她是来找丁果诉苦的。是啊,她自己的事儿还没弄明白呢!她一下泄了气,转身摁下电梯下行键。
从嫆嫆很快拨通了丁果的电话,还没开口就听丁果说:“我要去和他娘俩谈判,有什么事儿一会儿再说!”
“谈什么?”
“拆迁款到账了,谈分钱的事儿。”
“前几天白子林跟你道歉的时候不是承诺把钱都交给你保管吗?”
“昨晚又变卦,说因为她妈坚持也要分钱,所以决定一人三分之一。我没同意,我说我至少要一半,至于他给他妈多少让他自己看着办。”
“你婆婆差这点钱?”
“不知道。白子林这个软耳朵根估计没说通他妈,本来答应了的,今早又变卦了,三分之一都给不了我。”
从嫆嫆扶额,赶忙说:“那你先忙吧,好好跟他们说,别怄气。”
“我不怄气,我只愿从此之后再也不让他们牵动我的情绪。”丁果说完,一脸悲壮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