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梧社区拆迁的事一定下来隋歆就开始和隋妈妈要求分拆迁款,隋妈妈认为隋歆是嫁出去的女儿,没有权利分家产,但隋歆却不认同,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得一度让隋妈妈后悔送她去当律师。知道这件事后隋靖和从嫆嫆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在他们眼里隋歆争得一点都没错。
作为家里的老大,父亲去世得早,隋歆承担了很多本不该承担的责任,就算拆迁款都给她也不为过。可隋母死脑筋,女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止应该还不能抱怨,一抱怨就会贴上逆子的标签。隋歆之前就是太懂事了,才让隋母肆无忌惮地将这个想法延续到了她未来儿媳妇身上。
从嫆嫆坦言道:“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要。一个爹妈生的孩子,为什么要分男女,都有赡养义务和继承权。”
隋歆用她那看惯了客户们撕逼和狗血剧的眼睛去审视从嫆嫆,不得不承认,从嫆嫆非常坦荡,也的确不稀罕那点拆迁款。
“你别听我妈的话去住回迁房,先不说那边荒郊野岭生活不便,离单位远,以后孩子入托上学也是个问题。就为了两个臭钱只看眼前,你不能由着我妈犯糊涂!”
“我不由着她我说了也不算啊!”从嫆嫆是真无奈。
隋歆也无奈,毕竟因为钱的事,她已经和妈妈的关系闹得很不愉快。
“姐,这事儿你别管了,说到底还是隋靖的问题。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不做主,我一个没进门的更没有什么话语权。由他去吧!”
“打小就没出息!”隋歆咬牙骂完弟弟冲从嫆嫆说,“我现在叫你回家吃饭肯定会让你为难吧?”
从嫆嫆很配合地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
隋歆和从嫆嫆告别,回到妈妈家,听到隋靖正在接受“讯问”。左右不过还是那几个问题,譬如从嫆嫆答应不办婚礼了没、答应先租房再住回迁房了没、答应装修一切从简了没。隋靖开始回答得非常敷衍,却架不住隋妈妈非要问个明白,最后吼出了一句:“连套市区的房子都不舍得买还结什么婚!”
隋妈妈错愕片刻后破口大骂,骂完了不孝子又骂拜金准儿媳。隋歆隔着门听着,忍不住胳膊肘要往从嫆嫆那拐,她要真的是拜金女,怎么也不会和一穷二白的隋靖在一起六年,更不会和他谈婚论嫁。更气的是,妈妈和隋靖也明明知道,一个心虚口不择言无中生有,另一个却一句话都不肯为她辩解。隋歆替从嫆嫆心寒,甚至产生了劝她不要和隋靖结婚的冲动。但这仅仅只是冲动,毕竟在她眼里,全世界的女人只有从嫆嫆能配得上她那单纯又优秀的弟弟。
妈妈的病是气出来的,从嫆嫆知道。
从嫆嫆真不想回家,但也不得不回家。她特意绕到楼前看了一眼那颗无花果树的“遗址”,顺道缅怀了一下。估计物业不想被投诉,在坑里又栽上了一棵枣树,据说是被整栋楼那些家有剩男剩女的业主们强烈要求的。
从嫆嫆看着小枣树上蔫巴巴的叶子觉得这树够呛能活。天色渐暗,十八层的大楼像座大山,黑黝黝地立在从嫆嫆的眼前。她深深地叹一口气,硬着头皮上了楼。
客厅里很暗,没有开灯。从嫆嫆喊了一声妈,没有人回应,再要喊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从嫆嫆终于适应了室内的昏暗,这才看到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
“妈,你怎么了?我爸呢?”
从母咬着牙要起身,惨白着脸尝试了两次又放弃了:“我的腰!”
从嫆嫆惊了一下,立刻拨通了120。
急诊室的人不多,从母从急救车上下来直接推进了CT室。从嫆嫆排队缴费找医生取化验单再找医生再排队检查……折腾了小两个小时,等再去找医生的时候,一直联系不上的爸爸出现了。
从爸爸赶到医院的时候是麻将四圈结束之后,一身的烟味,他不抽烟,但衣服上、鼻孔里、嗓子眼里全是二手烟。
“您老人家可真会挑时候,我都带我妈检查完了!”从嫆嫆拿着一沓检查报告,语气非常不友好。
从爸爸看看躺在临时病床上的从妈妈,突然抬头问从嫆嫆:“你妈都进医院了,你那个好未婚夫呢?”
从嫆嫆立刻卡了壳,刚要瞪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丁果,想要和她说秦町的一些情况。她简单向丁果说了妈妈的事,听到她赌气没有叫隋靖,丁果脑子一抽,抛下一句“我让我哥去帮忙”扣掉了电话。
从嫆嫆当然要拒绝,但再拨丁果的电话已无人接听。从嫆嫆无奈,也顾不上,又忙着去借轮椅去了。
“第二、三腰椎压缩性骨折。看这里。”年轻的医生用笔指着电脑屏幕,“打个比方,原本两节腰椎的长度一共有七厘米,现在因为外伤等原因压缩不到五厘米。”
从嫆嫆吸了口冷气:“压缩?那得多疼?!”
“是啊,阿姨挺能忍的,新伤加旧伤,应该有段时间了。”
“怎么办,需要手术吗?”
“现在的情况建议保守治疗,静养为主,睡硬板床。骨质疏松也很严重,多吃些补钙和有营养的食物。”
“不用吃药输液打石膏什么的?”
“不用。”
“推拿按摩呢?”
“现阶段不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