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朝着鹿鸣剑伸手,就将其召唤而来。他挽了一个剑花,另一只手抚摸着剑身上面的铭文,内心喜极而泣。
“还给我!”孟尝大叫,他的神智已然清明,整个人有些骇然。
苏星河一字一句道,“做、梦!”
说完就大步流星而去。
白重九没有阻拦。
孟尝阻拦无望。
其他众人皆像傻掉一般,只能呆呆看着。
未及中午,夜游神白归一重出江湖的传闻已经在整个中原传开了,这则消息像是落进滚滚油锅里的一滴水,将仙门各派激的噼里啪啦作响。
有一些人坐卧不宁,风声鹤唳。
有一些人哭爹喊娘,一散场就跑到了夜崇光那里哀嚎。
还有一些被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就想私下走人。甚至已经有不少小门小派打着辞行的幌子去探夜崇光的口风。这件事情天般一样大,只靠一个人两个人是无法摆平的。是以必需要找到一个领头羊,大家才能见机行事。
苏子昂看着白鹭洲里面形形色色的百态人生,毫不留情开口,“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就不该做得那么绝。这下江湖又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兰重楼道,“这江湖中的风雨,从来就没停过。不过是由明到暗,或是由暗到明罢了。”
此时,白重九与兰如令一起前来。兰如令先与两人见了礼,两人也与白重九见了礼。经过了今天上午那场风云,现在白重九的地位已经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了。无人再敢小觑他,也无人胆敢轻视白纸门。
黄昏时,夜崇光终于做了决定,要各门各派宗主前往寒山厅议事,兹事体大,务必亲自到场,且只得带一亲传弟子。
是以众人皆不约而至。
白重九他们四人到时,其他玄门各派的宗主已然到齐了,林林总总坐了七八十号人。
夜崇光坐在主位。下面是一排九张桌案。须弥谷的陆离带着裴东来、若水阁的齐善带着天仙子越凌波。剩余的就是林宗越与余逢年端坐着,似乎未曾离去。
四人先后入席。白重九很满意这次贵宾席给自己留了位置。五大世家四大门派的九个位置中夜氏的宗主夜崇明未曾出席,告了缺,领了安排的差事,就让他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世人皆传他圆滑世故,善逢迎,由此看来也此言非虚。
最后快开场时苏星河才姗姗来迟。他不仅带了两个弟子,还将他那只白鹿给带了过来。
多少人看到他那白鹿就不得不想起白归一,于是那白鹿就成为了眼中钉,让人恨得牙痒痒。那苏星河却犹然未觉,一味给所有人添堵。
白重九会心一笑,觉得他很大可能是故意为之。
夜崇光看大家都到齐了,于是眼神一示意身边的夜崇明。后者就笑眯眯开口,“今日请各位前来,无非是因为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所以想要各位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以及正确的决定。这第一件事就是对孟留情的处置。”
林宗越立刻道,“那个丧心病狂的蟊贼,肯定要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下面一片附和声。
夜崇明看着白重九道,“白宗主的意见呢?”
“我不反对。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该过问一下十五年前的旧案?”
这话让众人缩了缩脖子。
齐善道,“那孟留情的胡言乱语,没有几分可信。”
“就是”。林宗越自以为是开口,“说不定白宗主为了给自己亡弟平反,故意买通了孟留情,伪造一番新的说辞呢?反正白宗主有的是金子。”
余逢年也道,“若是那孟留情身上也中了‘残念’,岂不是白宗主相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了?”
这话又引起众人一番附和。
堂下兰重火低声骂了一声,“老东西,我看你是忘记自己身上还带着‘同生同葬’的吧?”
苏明伦碰碰他,清了清嗓子出言提醒,“重火兄,慎言。”
白重九深知这林宗越、余逢年、金岁寒一直都是夜崇光的走狗,三家势力能够突然崛起,靠的也是这位羲和神君在背后的大力扶持。这次有勇无谋的林宗越前来打头阵他丝毫不意外。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齐善竟然也是夜崇光的人。不过看来他比林宗越有几分头脑,能力也比他高出了好几个段位,是以他立派二十年的若水阁就能与立派几百年的苍梧山与须弥谷三足鼎立。
以前他一直隐忍不发,看来在夜崇光背后多是扮演的军师谋臣的角色。今日若非被逼急了,恐怕也不会出这个风头了。
只是齐善到底在江湖中颇有威信,且手腕与心思俱佳,与他正面交手,大抵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是以白重九只能避其锋芒,转而对头大无脑、有勇无谋的林宗越与外强中干、首鼠两端的余逢年下手。他看了看后者,突然展颜一笑,手指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