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扶桑挥剑应对。一路披荆斩棘,往前跑了约五十步就开始体力不支,前胸后背被厉鬼的戾气扫了几下,已经伤筋动骨,火燎般疼。他咬了咬牙,往前又跑了几步,突然看到了一条混浊的河水。他面上一喜,心里松懈几分,开始转身往回走。回程时的厉鬼明显少了一些。不出片刻就顺着踪丝回到了镇灵伞下。苏星河已经回来了。一袭白衣上沾染了几处类似木炭的痕迹,倒是没有受伤。
“怎么样?”夜扶桑问道。
“六十八步时遇到了一道木门,刀剑难入。”
兰重火也喘息着跑了回来。他摆摆手平息了一下道,“我跑了五十三步,看到了一片流沙。没有过去,就回来了。”
夜扶桑在冥想,两人都没有打扰他。遇见有道行的厉鬼袭来,也拼命抵挡。很快,夜崇明也回来了。他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狠狠道,“一百零一步,刀山剑阵。”
“刀剑为金,木门属木,河为水,沙漠归土。五行中就占了四个,看来阵眼处该由火性来平衡阵法。”夜扶桑一边掐指,一边在附近来回走动。他在用念力感觉阵法的大小,进而确定阵眼。很久以后他在来到一处时,闭上眼睛感知了片刻,最后睁眼窃喜道,“本大神不用燃魂术也能让你们有来无回。”
夜扶桑既然确定了阵眼,就没有丝毫耽搁,脚下一扫,手指快速翻转,极速连弹,由鲜血画就的迷神引逐渐显形。
其他三人由着他布阵,不约而同为他护法,拼命砍杀厉鬼。可百鬼夜行似乎法力无边,总是没有尽头。一波又一波的厉鬼海浪一样扑来。
最开始是夜崇阳被厉鬼的戾气冲撞到,直接昏了过去。
接着是兰重火,也因了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不住喘息。
也只有苏星河仗着炉火纯青的剑法还在强撑片刻。可过不了多久,他们不是被饿狼般的厉鬼群起而攻之,被啃杀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就是当阵法收缩时,被挤压成齑粉。
兰重火看着夜扶桑大声叫道,“夜公子,快点。星河也撑不了多久了。”
夜扶桑此时正好将迷神引的最后一笔画完。他看了苏星河一眼,有些担心。又看了看周围来回翻飞不住兴奋尖叫的厉鬼,脸上的笑狠绝了几分,像是一个神挡弑神,魔挡杀魔的邪神。看起来让人心里毛骨悚然。
兰重火看到这样的夜扶桑突然心里一惊,似乎看到了曾经叱咤人鬼两道的夜游神白归一。
夜扶桑一顿脚,从他的脚下蔓延起熊熊烈火。圆环套圆环的阵法被点燃,不住快速旋转起来。与此同时,那些来回游曳的厉鬼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饿狼,朝着他飞扑过去。那个单薄的身影,片刻就被撕成了碎片。
一阵天旋地转,飞沙走石。
兰重火掩面,目不能视。
苏星河将鹤唳插入地面,这才稳住了身形。片刻后,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鸡鸣。心脏像是重新回归一样,逐渐开始跳动。松开握剑的手,跌坐在地,不住喘气。
尘埃落定后,兰重火看了看周围,发现几人竟然在一片荒山野岭,涂唐城遥遥在望。
他左右看了看,夜崇阳倒在地面不省人事,苏星河在自己前面,独独不见夜扶桑。他茫然四顾,“夜扶桑呢?他不会是在刚才被恶鬼撕成碎片了吧?”
“兰大美人说什么呢?本大神是谁,怎么可能搞不定那一群小喽啰。”夜扶桑玩世不恭的调侃声响在两人身后。
苏星河暗自松了一口气。兰重火也展颜一笑。夜扶桑朝着两人轻飘飘走来,他脸色苍白,无精打采。刚来到两人身边还没站定就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兰重火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他。
夜扶桑最后一招用迷神引将无数厉鬼引了到了阵眼。而他同时也用了错镜分裂,不过与平时麻痹人的不同,为了骗过那群厉鬼,他将自己的一缕魂魄留在了阵眼,时间也是他掐指算准的,只等那群厉鬼被引到阵眼,凶冥十杀阵瞬间就开始阵法翻转,阵眼收缩。将那群厉鬼用阵法本身的力量挤压成了齑粉。
这个方法太过投机取巧,不过是利用阵法本身的漏洞,让它自己的力量与它对决了一番,从而让它自取灭亡。只是说来轻巧,其实要付出不轻的代价,还要运用此法之人聪明绝顶,天赋异禀,否则单是寻找阵眼,计算阵法翻转的时机都够人头疼了。
苏星河听了兰重楼的呼喊也附身过来。他将手搭在他脉搏上,片刻后道,“剩半条命。”
兰重火咋舌。刚才一触即发的严峻形势一松弛下来,他的注意力也变了。兰重火看了看苏星河道,“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别说,烂在肚子里。”
“难道我不说,你心里就不同我一样,也这样觉得吗?”